他方深處,美人何在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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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方深處,美人何在

軟風催響老舊銅鈴,墜滿丁香結的江南舊房,纖雨拉起淡淺帷幕,歸人與過客都如煙塵緩逝。當卿君離去的一刻,是誰在原地等候;當誓言迷朧的剎時,是誰將天涯望斷。

他方深處,美人何在作文

月朧雨亮,天遠茶涼。翩華擦肩裏,美人何在?

風過天涯,雨打梨花,庭院深閉門,蕭葉掩疏窗。檐前雨繪月繪情,是否還曾記得初逢時綺如豔錦的江霞,老舊雨巷,孤雁們切掠月影,偷渡半邊月色,屋角青苔灰了浮世,鉛華晦澀,幾生來時。涼如清煙的漫老石階不願收留獨自遠行的月,忘卻了當年伊人手中的油紙傘為誰撐起一片雲煙。

當時節不再,當良辰不復,翩躚非夢裏,美人何在?

亭榭深院,離人絮語猶在耳畔,卻覓不得來時相守,切切追尋,竟不覺老了韶華,涼了熱茶。

繁塵消湮,佳人曾徘徊的條條雨巷濕衣沾露。孤雁還是離羣,輕舟還是渡江,油紙傘卻撐不起又一段空等。

無奈,只得借清辰淬以明水寒波,閒倚長榻,聽達達的馬蹄打江南走過,被美麗的錯誤欺騙而涼心,畫盈盈秋扇,猜下一次馬蹄上所寄的是否是那位歸人。還是過客,還有過客。

前塵往事中,追不回曾往綺念;未時來世間,等不到回眸掠影,換不回來世擦肩。

佳人於翩複流連間,愛怨之始到最初又是一場怎樣梨花帶雨的傾城際遇。

奈何情淺,奈何易逝。

奈何當時只道是尋常。

月明花前,留下的一縷青絲昭情於日光,絕情於風月。諱莫若深,暗語結願。

秋扇見絹的年月,不知伊人曾否憶昔年光景,柳巷盈滿煙花,長亭開遍離花;不知佳人再否以素紗遮面,重簾卷花弄月,煙影描白繪藍。

春朧夏淺,秋傷冬亂。漸起浮生,漸滅沉情。

每當霜月伴枝,碎星當窗,繁世可否還在;每當江盡帆逝,人走巷空,旎情是否未亡。

我是否,不再見傾世美人,不再聞相念相持,不再道一往而深。

看秋扇冬衫,數人生幾世,品獨留空茶,問,美人何在?

紅白玫瑰,琉璃燈盞,張愛玲用最豔麗的錦袍,卻説最蒼涼的冷。那錦袍,爬滿了蝨子;那蒼冷,充盈了舊上海。

撒哈拉情懷,太平洋滿愛,三毛用最熱烈的想念,化成了夢中的撒哈拉,流成了愛中的太平洋。卻終得不過是空留哀涼,數不清夢裏落花。

曾往,黛瓦粉牆,纖腳踏碎片暗薄影,華衣掠掩半邊流金豔鎂,翩姿抹勻朦朧緋紅錦陽,渡給古韻磚牆上淺草清花稀紅疏豔,半是朧緋,半為影。

當下,青磚灰階,倦手拂塵片言薄情,素袍不抵半生浮沉顛倒,謝容輕滲垂牆悽淡殘陽,漫望圮舍殘垣下瘦草敗花蒼顏灰容,半是楚人,半為憐。

緣起緣滅,情深情淺,終因流年負之,終被霜華老去。

花落霜月,葉零銀華,蝶眷歸程。江染綺紅緋陽,豔了初逢良畫;湖冰碎月沾露,寒了別時離情。

月半彎,夜半深,心半涼。伊人依舊顧念纖轉,非綺非豔,非華非錦,離人依是戀念翩轉,千愛千纏,千情千伴。

殘情幾許,浮生一夢,深亭淺院回眸飄轉,不見即時君之傾眸,不聞彼辰伊之輕歎。

煙雲移情,寄遙天遐思到蒼穹盡處,檐鈴杉木,是佳人心織心戀丁香結。浮思隨雲隨煙,化蝶眷念紅塵,為未亡之人翩舞曼歌,阡下茉莉,陌上梨花。

林花深院,拂雪還滿。纖淺清雨落瓦落檐,濕了半生浮華,濕了半道人家。

風催人老,轉眼青春不再,容華不復。稀花朝開夕落,歲年循復;佳人不抵風塵,朝新夕老。時節被風催着行進,一瞬間人就在風裏長大,不做驚訝,無所辯駁。拾撿起片片往年陳事,翻情如畫,潑墨山水江南,黑白蓮花。

風塵舊事,紅塵牽情,絆住人匆亂腳步,然月傾淺水,雨傾清情,為煙景續茶。珠簾雕欄,杯盞束花,圈起遺留的戀歌慕語放入閒人家,誘人撿拾,引人沉淪,教人痴傻。人未醒,月自醉;茶未涼,雨自憐。

片瓦片磚冷情笑看孤人自對閒窗憶往昔繁花,聽遠方飄雲寄至此處的微雨道君與他。

小城看遍世間淡情濃念,守護伊人無果妄念。

然小城無言,明瞭不名言,單看落紅滿徑,聽月雨訴情,是否為所謂殘酷?

微亮天雨,微淡軟風,醉人醉己,醉月醉情。傾城盡沾胭脂淚,傾世盡染硃砂紅。

然小城無言,留人不留君,獨飲涼花清酒,獨對殘花霜月,是否為所謂絕情?

風浸良辰,殘荷聽雨。緋豔夕陽終是贏了老馬,如花美眷終是輸了韶華。

從流瑣事,從善上水,鏡燭湖花,風葉雨林。無論怎樣的海誓山言終不過是鏡花水月,無論怎樣的豔媚瑰美,終不過是秋扇見絹。

繁花褪後剩下什麼,浮華過後徒留什麼,剩虛擲的青春,留花敗的枯象。

還是流水,還是流水。

碎月斷情,霜星颯沓,清湖依柳搖花,木橋凌波踏影。靜霧氤氲濕衣織景,淺水流曳擺渡暗香。輕舟微晃,輕槳微斜,輕繩微蕩。佳人素衣拂雪,閒坐木舟,遙念廣寒思語翩躚;伊人雪衣落梅,靜搖木漿,漸起馬嵬風殤浮緣;美人寒衣凋葉,輕倚鞦韆,低惋秋宮非晚化蝶。

蒲扇拂亂香爐淡煙,秋風未起葉自落,暗示成了預言;紙窗半掩繁星淺月,秋夜未央人自涼,祈盼成了信仰。葉邊獨倚,月下獨酌。

同心鎖鎖不住離人心,寄願紙喚不回君傾眸。

可否還曾記得迴轉的一天?那一天挑盡燈花,依舊有那麼多未説完的情話,那一天幾拾紅粧,依舊留不住離人的翩華,那一天落花還在,人已天涯。

婕妤不再,貴妃已亡,是否越是纏情的初逢便有越是哀涼的斷念,是否總要回到原點,附帶滿地的碎花,滿身的傷疤?

歲末翩年,留白畫砂。

蓮燈朦朧河影柳顏,街燈昏黃飄雪長椅,暗走霜華,悄逝人家。

微明星火牽願載情,伴着點點清淚浪跡天涯,美人容華已謝,離人猶在香閨,是教它去尋他,還是教它離開她?

都是天涯,都已天涯。

微醺酒意不勝年華,微濕衣襟不耐秋寒。高塔望不盡遍野,不登也罷;低巷走不盡佳景,不留也罷。

也罷,也罷,不過一場沒有歸途的旅行,沒有他的欺騙,你怎會走得如此銘心?也罷,也罷,不過一個不甚美麗的童話,沒有他的笑顏,你怎會記得如此刻骨?

蝶不戀花花戀蝶,葉不念樹樹念葉,風不追人人追風,他不戀你你戀他。

只因你不知,只因美人不知,蝶戀葉,所以近花;葉念風,所以邀樹;風追他,所以纏人;他戀她,所以戀你。

花是美人,樹是美人,人是美人,你是美人。

但蝶也不得葉,葉也不得風,風葉不得人,他也不得她。

蝶是否為美人,葉是否為美人,風是否為美人,他是否為美人?

蝶的蝶是什麼,葉的葉是什麼,風的風是什麼,他的他是什麼?

不曉,不曉;莫戀,莫戀。

花還在,已不是唐時的花;我還在,卻還是當年的我。

我不是美人,美人是我。

春綠又起,林花又開,然,亭花橋柳間,美人何在?

不在他方,不在他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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