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懷裏,是我奢侈的幸福作文

來源:巧巧簡歷站 3.06W
在你懷裏,是我奢侈的幸福

在你懷裏,是我奢侈的幸福作文

菩提非樹1

2009年是我特別幸運,特別幸福的一年。08年秋天,多多平平安安順順當當長到兩歲零四個月時,開始在大風車幼兒園上小班了;母親糖尿病病情得到控制,醫生説可以在家中靜養休息了,閒不住的老人家住我這裏不時幫我打點家長裏短的碎事。於是我有了很多的閒暇時間思考目前的工作和今後的人生走向。也正是多虧了母親的勤勞、丈夫的體諒和女兒的乖巧賜予我學習和思考的時間與空間,我得獲機遇垂青,在09年春天,也就是我人生的第二十九個春天,再一次重拾學生身份走進浙大校園參加研究生複試。

我向工作的學校請了七天長假,在杭州呆了整整一個星期。因為未知究竟的考試在即,也因為春天西湖的花繁柳綠,儘管非常非常想念從不曾稍稍遠離的孩子和温馨的家,但我並沒有深究這次複試過與不過之後的另一層意義。所以,在我獲悉以不錯的成績通過複試成為喜愛的課程專業的研究生,站在西溪的滿園櫻香與梅雨時節紛飛細雨裏,我真真實實旁若無人地幸福落淚了。我只知道,這種幸福歸功很多人,而在那一刻卻被我私自獨享。

2

秋天,痛苦的別離;秋天,快樂的相遇。

秋天,我原本是一個眼巴巴望着三歲孩子的母親;是一個早出晚歸奔波於工作與生活的教師的妻子;也是一對年邁體弱需要照顧和陪伴的老人的女兒。可是這個秋天,我自私地拋開一切角色,奢侈地做着一名學生。

當我溶身課堂、圖書館,完完全全地沉入哲人智者的智慧邀約,完完全全地成為西溪園裏的一葉一秋,我是如此地幸福。我將我的幸福與快樂塗成文字:

秋是已然漸漸深了。只是江南西溪的秋還是猶抱琵琶半遮面的女子。暮色漸沉,綠樹掩映的林間小道,少不得有撲面清寒;而殘陽落照,葉隙間投下的斑駁的光與影卻又讓人感覺幾分温暖。我就在這清寒與温暖交織的曖昧裏沉醉。

如果此刻的美好是一杯使人沉淪的毒酒,我也一飲而盡長醉不醒;如果可以用青春的時光換取此時此地此情此境的永恆,我願意在西溪的懷抱裏微笑着細數發)鬢霜。

可是西溪,屬於我們的時光終究是那麼那麼地少呵。那麼那麼地少,少得只夠做一個悵然若失的夢。你知道麼,擁有着你的每一個夜晚,我都捨不得睡沉……然後細細敲進我的QQ空間讓我的家人與朋友一齊分享;我將我的幸福與快樂寫進《在西溪的日子裏》投給了《浙江大學報》,我想讓我的幸福與快樂人所共知:

……但我明白,與西溪相伴的日子,終歸不過是生命的一程,我唯一能求的,不過是,在這段長度固定的日子裏,以熱血、青春和汗水作注,來拓展這一段生命的厚度。

又或許,我的熱情狂奔只如夸父逐日,但我仍然沉醉於這一路狂奔的熱情……

3

西溪校區有一個閒暇時的好去處———曉楓書屋。書屋離圖書館很近,各種專業的、休閒的書很多。幾盆綠意盎然的盆景恰到好處地點綴着書屋的角角落落。北屋在三面書架的中間愜意地擺了一個長吊椅、幾套沙發和各配着四隻藤椅的兩張玻璃圓桌。打理書屋的是幾個特別年輕的小姑娘,她們有時靜靜坐在台前捧讀一本什麼書,有時則似乎沒事兒似的在網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QQ。但從來不會有人喧囂地跟在你後邊推介某某的新書,也不會睜大犀利的眼睛監視你的一舉一動。你可以以任意快或慢的速度挑選你想買的書,也可以什麼都不買,拿上三兩本想看的書在北屋靜靜坐下消繾個三五小時。在沒有特別安排的週末黃昏我喜歡悠閒地踱進書屋,奢侈地挑上最愛看的閒書打發悠閒時光。在那裏我讀完了李銀河教授譯美國蓋格農先生著的《性社會學》,和安意如女士的《人生若只如初見:古典詩詞的美麗與哀愁》,還有六六被新近搬上銀屏引發網上熱議的原劇小説《蝸居》。

更幸福的是,西溪從來不是吝嗇小氣的愛人。她從不把我們拘束在她温暖的臂彎裏不去領略另處風景。

雪的時候,我會老夫聊發少年狂地攛掇上幾個單身的小女生去斷橋拍攝雪;晴好的時候,趕上在玉泉有課,一個人也常忍不住地誤入老和山深入(曾仿小詞抒寫當時快樂與憂傷交織的心境:恰老和日暮,閒入山林深處;放歌縱飛心情,誤以為,拾得青春幾許。興盡晚歸路,忽滄桑破鏡出;多少狂想終渺遠,只便把,心兒鎖);週末,偶爾也會欣欣然接受老鄉的邀約隨校園登山隊去郊外遠足或者他山探險攬勝。

……在西溪的懷抱裏我奢侈地幸福着。

只有我知道,我的幸福有多麼奢侈,我的幸福與快樂交織着怎樣憂傷痛苦的思念。

4

幸福的寒假終於到了。窩在家鄉小鎮裏的日子過得太快太快,快得心總在生生地疼。二十多個夜晚,一個温温暖暖的小身體每天窩在你懷裏,有時又蹭前摟住你的脖子,在無意識的夢裏咯咯大笑或者皺眉哭泣。這樣的幸福在沉醉着的同時令人心慌———家裏洗洗涮涮,出外走親訪友説着拜年拜年寒假就要溜了。

初九返家,和愛人商量年後孩子的讀書和照看事宜,忍不住眼淚一個勁兒往外直冒。愛人勸慰説很快就畢業了嘛不要當着孩子流淚,卻怎麼努力也控制不住自己。矇住被子可還是被多多注意到了,連聲問“媽媽,你怎麼哭了啊?”問着她也哭了起來。忍住心痛逗她怎麼哭了,她的一句話讓我更難過了。三歲的多多説“媽媽哭,我就想哭哩”。

為了讓孩子對即將的別離有心理準備,我們總在陪多多玩或者看書累了的時候給她講新年過完了她就要回大風車上學媽媽也要先回杭州讀書;講我們要一起認真學習,兩個月後等春天來了天氣暖和了就接她到杭州和媽媽一起看春天。她就問媽媽你為什麼不讓春天現在就來呢我現在就想和媽媽一起到杭州看春天。有時候又傻傻地説媽媽你就到我的大風車讀書啦我的蔡老師肯定也會喜歡你的。每次都問得我臉上掛笑心卻片片碎開。

法國女作家西蒙·德·波伏瓦在其著作《第二性》中寫道:“女人不是天生的,而是後天形成的。”真的是這樣,是結婚和做母親讓我成為一個真正的女人。因為是女人,所以大節小節我都急急衝衝地趕回千里之外的家而臨近假期結束卻磨磨蹭蹭捨不得返校———儘管我和我的小同學們一樣熱愛和珍惜西溪求學的日子,儘管我知道這樣的讀書機會得來不易這樣的別離是為了以後更好地相守相依。

正月十二,是多多大風車學校報名的日子,也是我離家返杭的日子。

痛並快樂的日子。

5

由於考研年齡上沒有嚴格的限制,所以我想,像我一樣婚後選擇重回校園讀書的一定不止我一個人。他們中有些也是有了自己的寶寶以後再出來的嗎?他們和我一樣奢侈地幸福着嗎?如果我的聲音有可能被聽到,我很想對所有女性同伴們説,在任何時候做任何我們想做而同時法律准予的事情,是我們生而被賦的權利。如果我們想我們就可以努力而大膽去追求。但同時我也想説,不是所有人和我一樣在追求天賦權利的同時幸福地得到家人的理解和支持。奢侈幸福着的背後是家人太多心血的付出甚至權利的犧牲。當我想為自己應承擔的責任和義務放棄我珍視的求學機會時愛人甚至説,一直支持我出來讀書不是為了讓我通過讀書求個什麼出息或得個什麼虛銜,而是他願意盡力支持一切我想做的事情。而且他一直覺得四年大學校園生活是他最美好最懷念的日子,他願意我在美好的地方享受我為自己爭取來的權利。他説多多和父母長輩有他照顧呢讓我在外安心放心。

2009年5月2日美國當代作家、女性主義者Marilyn French去世了,享年79歲。她的著名小説《The Women's Room》講述了20世紀50年代,一個家庭主婦離婚,然後去讀研究生的故事。其中有一部分反映了她自己的生活經歷。這本書在中國還沒有譯本,我也還在等待機會得到英文原版來拜讀。我不知書中的女主人公在為着理想求索時有沒有我這樣奢侈地幸福着的心境。我想,老天若允我有幸也活到七十九,我一定也寫一篇文章紀念一位母親和妻子在西溪的懷裏奢侈地幸福着的日子———《三十不立》。

熱門標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