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無言,人淡如菊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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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花無言,人淡如菊

落花無言,人淡如菊作文

‍每天的每天,我怎麼會那麼渴望一份寧靜與幽謐呢,縱便孤坐發呆,亦覺享受。每當夜深人靜,碗筷睡了,傢俱睡了,小妞睡了,小狗也睡了,而我獨醒着,此時此刻,心飽滿如澹澹花開,澄澈如溶溶月色。

年歲愈長,越來越覺悟到:人,真的需要一份情懷,以及一點情意的。當心靜下來,讓靈魂跟上來,這時,窗外嘈雜喧囂的車水馬龍聲,是可以在腦海裏被恍惚成小橋流水聲的;風動簾幕,劃過眉尖,是可以將不寬不窄的陋屋想象成竹風裊裊的寂寂幽篁的。

在這個燈紅酒綠的前沿國際化大都市裏,我想,我是屬於異數的,不媚不俗,無驚無擾,不愠不火,沉醉在自己的一方世界裏。縱然,於人羣中也會別具一格,甚至正如小姑娘説的“招人眼目”;縱然,在生人或熟人面前,我也會笑臉盈盈温和有加,但,那份獨來孤往,那份對世俗的不聞不問,無不彰顯在我行色匆匆的飄逸背影裏,無不展露在我笑而不語視若無睹的來去匆匆裏。

路上碰到朋友,淺聊幾句。是的,淺淺的,幾句而已,因為我從來不喜家長裏短,唾沫四濺的嘮叨不休。她説,佩服我的與世無爭,我淡淡一笑,不語不駁,然後,藉故話別,飄然轉身。但我在心底劃過一絲淺淺的念頭:漫漫人生,倥傯而過,為什麼要爭呢?該爭什麼呢?與誰去爭呢?殊不知,爭來爭去,到頭來,還不是一場空,何苦白白折煞了自己,誰説不是呢?

無爭,並非消極慵散,而是因為內心明亮,精神通透,真的,那些俗事的虛虛無無不顧去爭,亦不屑去爭。此一生,我只想做個安靜的女子,躲匿在熱鬧的邊緣,執持清醒而獨立的人格,於自我圈養的水雲間寂靜歡喜,以不爭的姿態,如水柔軟澄淨,似風無痕無影,於婆娑紅塵,無怨無愧走一回,足矣。

喜歡,閒靜時光裏,打開一本書,看幾行字,或許什麼也沒能看進去,但這份意境這份雅緻就足以讓浮躁迷離的心魂漸次平靜下來。人靜而安,安而心寧,忽而,就有一個字或一句話入了眸,觸了心,就像,倏地想起你説過的話,驟然珠淚盈眶,一下子,與你的心與你的魂相融在一起,一種不可説不可訴的恬暖充溢周身。

人與人之間最美最深的情感,是心與心的互相抵達,終是明白,我安靜時最美的樣子,是叩響你心門的時刻,恰似,我思念你的時候,安靜得像一首詩,那麼美,那麼妙,彷彿一縷縷芬芳從詩詞裏出竅而來,潤了心,媚了眼,猶如山色空濛水光瀲灩的勝境浮現眼前,猶如走進“空山不見人,但聞人語響”的禪境,風很靜,水自流,無聲,有聲,一份孤往,十分情深,盡在無聲勝有聲的懂得裏昇華與沉澱。

閒來,讀《詩品二十四則》,裏面的一則《典雅》,默吟,輕念,如此心生喜歡,心,倏忽進入妙境,不可言,不可語。“玉壺買春,賞雨茅屋,坐中佳士,左右修竹,白雲初晴,幽鳥相逐,眠琴綠蔭,上有飛瀑。 落花無言,人淡如菊,書之歲華,其曰可讀。”

梅雨時節,閒坐於茅屋之中,賞雨品酒,沒有咖啡,只有美酒,悠悠然,欣欣然地聆聽雨落,雨,沿着長滿青苔的屋檐一滴一滴地滑下。 旁側或對面,知心好友二三,四周茂林修竹,林風竹語淺淺訴,鳥語花香縈縈繞。 這讓我想起了魏晉時的蘭亭,想起,雨過天晴,如洗的藍天上,白雲朵朵,林中有鳥相逐,空中陣雁歡歌, 撫琴者彈累了,淺卧輕眠於茵茵綠蔭之下,靜聽高峯上掛下來的瀑布,入眼處滿目皆花,花開無聲,花落無言,人淡自如,如同那東籬的菊,素靜閒雅,清遠脱俗……

我是個不喜懷念自己過往的人,但鍾情於那些有時代感,歲月感濃厚的舊人、舊物、舊跡、舊時光。因為,覺得過去是回不去的曾經,唯有珍惜當下才是生之真諦。之所以,喜歡古舊典雅的東西,是因為從中可以發現真善美的痕跡,以及領悟生命的真味。

那些漸次淡去視線的人,我總秉持相見不如懷念的執念,總覺得,不再有過靈魂交集的昔人,即便聚首在一起,除了慨歎歲月匆匆,傷懷光陰如梭,別無更多的話題可以繼續下去,倒不如,讓昔日的點滴保持初見的美好不動聲色地封印在心底的某個角落,彌久生香。那些早已擦肩而過的前塵世事,何必反覆追憶,反覆提起呢,在靜好的歲月裏,人淡如菊,按部就班地過着尋常日子,不再追求虛浮的奢華,不再喜好豔麗的色彩,只願,在簡約的四季裏,和那個平淡的人,魂靈相通,他讀着我的字,我念着他的好,一同老去,如此,甚好。

對於舊時光,我有一種從骨子裏濃得化不開的喜歡與鍾愛,白落梅如是説,亦是我的心聲:“有時候,輪迴也是一種美麗,比如四季輾轉,比如一本翻舊的書,比如一出唱久了的戲,比如一個説老了的故事。隨着年歲的增長,會覺得老舊、古樸的事物才真正值得珍藏。就如同一塊老玉,被時光打磨了所有的鋒芒,而變得温潤耐品。那些喜歡過五顏六色的人,終有一天會獨鍾於素淨的白。那些曾經喜歡喧鬧繁蕪的人,終有一天會嚮往寧靜淡遠。”

入心的文字,喜歡一品再品,寂夜,清音繞樑,讀着白音格力的文字,真的很享受,我甚至在心裏想象着,他該是多麼美好多麼安靜的一名男子呢!他文字裏的那份柔,那份靜,那份韻味,那份情懷,品之縈懷,感之潤心。

他寫道:“有一天,走過一個櫥窗,看見幾件白衣白裙,禁不住停步。白衣清亮,讓眼睛頓時流起小溪水。我站在一件件白衣前,渾身打了個激靈。突然覺得,人真的應該好好愛一回,真應該放開一切恩怨,拋下一切自私貪念,只簡單地,不計得失,不管悲喜,甚至可以不聲張不熱烈地在心底,好好地,潔淨地,愛一回。因為——其實我還能穿幾回白衣,在你帶來你的煙火前。”

當今的我,不正熱烈地喜歡着白衣白裙嗎?白的襯衣,白的裙子,一件又一條,棉的,麻的,絲的,綢的,混紡的,長的,短的,厚的,薄的,沒細數過,到底有多少件多少條,總之,穿之不過來,只因,出奇無端地愛上那一抹素白,素白的情韻,素白的光陰,恰似那素素淡淡的煙火日子,無多驚喜,無多落魄,已是最好;又好似與你的相遇相知,素淨而聖潔,無風花雪月,無海誓山盟,卻深入骨髓,卻是“青山不墨千年畫,流水無弦萬古琴”的曠世亙古。

“我見過千萬人,像你的發,像你的眼,卻都不是你的臉”。我沒愛過幾個人,但我懂誰能愛,誰值得愛,誰是我生生世世都想要愛的人。思君若風影,來去不曾停。總有一縷花香讓我想起你,總有一陣微風捎來你的訊息,總有一個街角能搜尋到類似你的身影,總有一個字一句話為你揮墨留痕,總有一種情感在歲月裏隨着時日成長。

人之所需,到最後,是至簡樸、至清靜、至自然;人之所愛,到最後,是至真、至誠、至淡。一個有真性情的人,清淳地美好着,清透地生活着,優雅地變老着,便是生之圓滿;一個有真情意的人,孤寂而認真地想念着,痴情而忠貞地眷戀着,深沉而高尚地真愛着,便是愛之圓滿。

攜一顆如洗的心,置於山水之間,閒庭信步,桃花紅,李花白,紫燕語,黃鶯啼,這廂紅了櫻桃,那廂綠了芭蕉,坐看花開花落,卧觀雲捲雲舒,靜聽關關雎鳩,任塵滿面鬢如霜,任風在吹幡在動,不思人生幾何,不想世事滄桑,只,享自然之美,自然之親。吾來問道無餘説,雲在青天水在瓶。

佛説,婆娑世界,婆娑即遺憾。懂得了遺憾,便懂得了人生;懂得了人生,便懂得了愛;懂得了愛,便懂得了落花流水春去也;懂得了落花無言,便懂得了人淡如菊,可謂真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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