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向着幸福走近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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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向着幸福走近

1

讓我向着幸福走近作文

那時,獨自在島上生活。那片被廣闊的海水托起的陸地上,一樣有植物,有村莊。

在一個舉目無親的人的眼裏,村莊是小的,小得好像只住着自己一個人。儘管有往來的人和車輛,儘管作物隨季節的深入而成熟着,但是,它們好像都與我毫不關係。我的心是冷的,冷得像冰。我知道有一個人在另一個離我不遠的島上,不需要多久,她就會有她自己的家了,有她的愛人和孩子。這些都是她的,僅僅屬於她。哪怕回憶是美好的,我也知道她會盡量地阻止自己的回想,包括那些刻骨銘心的校園時光,包括那些曾幾何時的隔海相望,那些不清不楚的青春往事。

我們都有太多隱沒於心的難處,以至於令自己有些害怕接近自己。不曾去怪難過誰,我信命。信宿命裏冥冥中的生活路徑,信這些漸行漸遠的真實腳步。

很長很長一段時間裏,我幾乎是只屬於那個叫繁強的村莊的,舟山東面的一個農漁村。我要在這裏消磨掉我所有指向鮮明的痛。我住在村委會安排的小屋裏,小屋門前是一大片水田,水田寬廣如一個完整的世界。農人們播種、施肥、收割,連貫的動作讓我對時間產生了懷疑。

當我再次夢到她的時候,她已是為人之母了。感情這類東西曾令我沒了主意。與之相戀三年,再用三年將其忘記,漫漫歲月讓我們都成了各自的自己,真實而恰當的處在自己的生活裏。現在的我有好多好多與她無關的故事了,我知道她也有了自己許多我所不知道的故事。在時間的歷練中,我們開始慢慢褪去虛幻和浪漫的裝裱,我們都要開始真了,像眼前的生活一樣的真。我也不能再像從前一樣,坐在離她不遠的草坪,手握瘦小的寫字筆,寫她的面容,寫她的衣裙,寫她的長髮,寫她的親人和她遙遠的小時候了。

那晚。

月亮光而大,照着窗外一片清瘦的禾苗。

我要和自己清算:遺忘遠在理想國的所有事物,開始到生活裏規矩地生活,有個家,有一個女人,完成生為人子的義務。

2

大學畢業,M在杭州的一家企業工作。生存是難的,努力卻沒能賺到一個多好的結果。年齡是經不起歲月幾經周折的,一天一天,日子的數字累積相當可觀。

M説,同學們很多都成家了。很多也都有了孩子。

我説,是。

其實,這樣的對話已經足以證明彼此的年齡。好像是再一次地提醒自己要有所警惕了。

這是我們國中畢業十年後的某次對話。

後來,M成了我的女朋友。M善良而美麗,話也不多,脾氣甚是好。説真的,我反倒有些擔憂她的太好。過往的經過,讓我對過於美好的事物有所顧忌,何況是一個自己不能與之相匹配的女孩。無論從外相上還是從工作上,我都是拿不出手説不出口的。這麼幾年來,我從志願者到消防隊合同制消防員、宣傳員,再到村幹部。我做瑣碎的事情,比如給低收入青少年填申請表,比如到民居或企業採寫消防新聞,再比如給村民辦社保、辦醫保、做調解等等。我一直是一個體制邊緣的人,當然,這是我不得不甘願的,我沒想過要從此些種種行為實踐中索取到一些什麼,從來沒有,這是命,我得認命。也正是這樣的命,讓我對自己不自信起來——它源於物質。“物質”這個詞時不時的讓我緊張。這種緊張,讓我遲疑。

我與M講我的家境。講我父親憨憨的農民形象,講我母親矮小的身子,也講幼年時在他鄉漂泊十年的記事;講我的身份屬性,講我薄得難以啟齒的收入,講我無房更無車;之外,也與之預言過將來生活中或許不可避免的種種困難……沒有保留,一字一句的與她講,清楚地講。把所有與我相關的真實事件告知她,其實意,也就是告知她:你還有很多很多的選擇,不是説麼“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選擇決定命運,尤其是女人更為脆弱的命運。

3

M沒有猶豫,毅然決然決定與我在一起,並一同回到家鄉工作。

在一起的時間裏,她沒有要我為之買過什麼稍為貴重點的禮物,沒有提過多的關於“房子”的字句。我們這代人,“房子”是多麼的敏感,它時不時破壞着我們平靜而規矩的生活。在很長一段時間裏,我對房子有很強烈的痛恨感。我恨它們高大而顯眼地矗在虛無的空間裏,它們多數身體空空蕩蕩地虛度一年一年的光陰。可它們,依然高高在上,我和許多像我這樣的人,唯一能做的只是抬頭看上一眼,然後繼續行走。當然,這種恨隨着年齡的增長,也漸漸淡了。當想到自己之於偌大的塵世上是多麼渺小的時候,我的怨恨真的也逐一的消失了。

M讓我理解了成熟。

從內部開始塑造強大,實驗着強大,我逐漸感受到生活是美好的,理想是有意義的。我開始告訴自己,不論周遭的事態如何發展,我要以良好的精神態度來對待,哪怕不能有多少好的改變。我要到自我的生活軌跡裏去了,並且樂觀、向善。

在鼓勵中得到改變的人,同時也改變了鼓勵你的人。M的介入,像是一種品質優良的調和劑的參合,改觀了彼此對幸福的認知。這樣的認知,多少削弱了一些當下生活給我們所帶來的無奈和沮喪。我們規律的上下班;準時的回家燒菜做飯;週末閒暇也出去走走,看看祖國的好山水;夜來風雨之時,沉寂下心來塗畫字句,細細碎碎地説點內心意願的話。早年,我形容自己是不甘於平庸,但是不得不平庸的那種人。現在看來,平平凡凡沒什麼不好,只要每一天的生活都是充實的,有意義的。

對於M,除了説謝謝之外,我給予不了太多的東西。至少是在當下。

4

“小花躺在塵土中。

它曾經尋覓蝴蝶的路徑。”

我清醒於夜晚,談起彼岸的森林

以及你喜歡的歌和濕草

我無慾無求。我觸到你素雅的羣沿

我相信你的甘,你的苦

你汲水的瓦罐上時間的裂紋

你不再往回走,不再急急躲開

零散的風輕輕將夕陽下微紅的柳枝吹動

水草無數

你不再要害怕黑。焦慮和憂傷

都在林子裏迷途,這裏沒有它們的路

沒有閃爍的指引,也沒有

開着的多餘的門

臨近的秋天,我在深色的高高草坡之上

念着你的名字,你的

果實一樣沉甸,一樣甜蜜自由的名字

我知道

你來了,今生不再會走遠

沒有多少露骨的表達,但可以確定它寄託了我對這份感情的珍惜和對未來美好的渴望。這是需要勇氣去對待的,我相信時間可以見證一切。

M説她算過命,命裏説她將來會好的。那麼,以此推算就是我們會好的。

我對命的相信由來已久。於是,我特別喜歡用這種相信來寬慰自己。它有時候幾近成了我的信仰,成了我身上一件好用的工具。算卦先生的話,讓我們把希望擺放在了更寬遠處、更高處,也讓我們更加確定真愛的存在。

5

……那年,我的愛情輸給了房子,輸給了現實。後來的幾年,我一直有種恐懼感,而且常年惶惶不安,我以為理想中的愛情將不復存在了;我以為遠遠的漂泊就從此處開始,從離自己身體最近的地方開始。我懼怕這種漂泊的遼遠、沒有盡頭,浩瀚無邊。

我命好。

是M顛覆了我對此的認識,並重新構建起我的精神家園。這無不是“源於一個生命對另一個生命的吸引和呼喚,如此冥冥抵達”……

這麼説着的時候,“七夕”就來了。

“七夕”像是一種約定的儀式。我期待這種傳統的儀式。期待是因為我的熱愛,熱愛是因為它的美好,而對於這種美好,我卻毫無對策。拿什麼來完成這一儀式好呢?衣服和首飾我選不來,吃的用的也不缺,我算計着製造一種“甜”。我以為甜是最為複雜的一種味道,僅靠味蕾是不能夠嚐出來的,這種過於精緻的甜,令我不捨得打開。可我還是該説出來的。在這個湛藍湛藍的天空下邊説出:愛。於是,愛在我的身體裏、命運的世界裏,濺起幸福的迴音。我又嘗試性地對着牢靠而忠誠的大山呼喊——

M,嫁給我吧!

我不知道是否會有迴音傳來。雖然我沒能做到更多的好,忠誠,並且這樣一直一直忠誠下去,是我所情願的,愛讓我沒有理由的情願。如果可以讓我們在平凡的恩典裏,漸行漸遠,我會將它作為我此生最好的幸福收藏。

“心跳最茂盛的地方,那是愛的故鄉。”我再次用到這句話的時候是深夜了,窗外的黑越聚越多,它們如此安靜、細密,均勻如水。這個時候,我似乎看到M正抬手指着深邃無邊的天空教我説,看,這是牛郎星,這是織女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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