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願者隊支教個人總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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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教個人總結

志願者隊支教個人總結

黃娟

一樣的穿着,一樣的征途,一樣的目的地,或許還是一樣的心情。當飛機劃上高空,思緒伴着失重感也變得輕飄飄地似要飛起來,飛到那遙遠的地方去,飛到那令我們期待了將近半年的地方去——

聽説,天空很藍。

聽説,牛羊成羣。

聽説,孩子們在曠野繁花處策馬嬉戲。

聽説······

無數個“聽説”就要活現在自己眼前,心情成了最道不明的東西。

有一種夢想叫做“飛翔”,拋開安逸舒適的環境,去高飛,去闖蕩。可是,我沒有想過的是有一天我的夢想竟然是和這麼多朋友一起完成的。我們相遇在校園,我們輾轉在路途,誰也不知道下一站我們將散落在何處,那麼,就珍惜當下。

火車慢慢爬上這片土地,長途漫漫,疲倦襲來,我卻捨不得睡覺,想讓自己清晰地銘記看到草原的那一刻感覺多麼美好,想告訴在遠方始終支持我的親人朋友,一切安好,勿念勿掛。

隊友們也都興奮得不得了,一路歡聲笑語,車上的乘客阿姨、大叔還有乘務員也都跟我們聊得很歡,我們所坐落的那一片空間逐漸升温,慢慢暈開。北方人可真豪爽熱情,幾句話説下來就親如一家人,被問得最多的就是“你們都穿這麼統一是幹啥呢?”其實,我的心裏都樂開了花,因為我們是志願者!

草原的夏天空氣有點微涼,路上穿梭的人們都穿着外套,站在海拉爾車站門口,心裏格外温暖,卻依然感覺不真實,想想在地圖上是那麼遠的距離,而我們此時此刻就在內蒙古,很快就要見到那些孩子們了,應該來個怎樣的開場白?我突然間莫明的緊張和激動,想起了小姨説的“言為師表”倍感壓力,同時也很想看到那些我們盼望很久的天真目光。

恩,踏上蘇沁的那一刻,我就喜歡上了這裏,我無限暢想接下來的支教期間會有怎樣的歡樂記憶。然而,事情又總是變幻莫測,給了我一個措手不及。這裏並不貧窮,孩子們或許應有盡有。設備齊全的教學樓,乾淨整潔的宿舍食堂,一種不被需要的感覺襲上心頭,那麼,這裏和“支教”究竟契合在哪裏?失落是肯定的,壓力是肯定的,之前所有的設想都不得不重新考量。教案、授課方式、調研安排······

現在想來卻是極傻。一個人再怎麼物質充足,都需要源源不斷的精神食糧來成長,何況那些還只是孩子。在短暫的時間內他們能真正學到多少知識?我們更多的作用可能就在引導,給他們心靈一塊土地,在這裏跟他們一起成長。

在整頓好隊伍之後,我們開始了第一輪的招生宣傳。分隊進行,挨家走訪,草原上人特有的熱情蓋過陣陣炙熱,使得夏日的驕陽彷若虛設。許多孩子在父母的陪同下來報名,麥色的皮膚,憨厚的笑臉,被問及名字時把頭放得低低的,甚是可愛。

還記得開學典禮,許多家長從校長口中得知我們沒有被子時臉上露出的那種愛惜的眼神,忽然間就覺得我們也像是他們的孩子。他們把最質樸的關懷揉進了一牀牀棉被裏,沒有隻言片語,卻足夠温暖感人,那一晚睡得格外香甜。

有人説:把希望與人分享,心想事成的概率會比把希望深鎖心中大幅上升。許是應了這句話,所以“那希望處的目光”變得格外耀眼奪目。看着孩子們在我們周圍打鬧嬉戲,追逐奔跑,情不自禁地跟着一起歡笑。用心去靠近他們,我便發現“頑劣”、“桀驁”、“不懂事”是對他們的誤解。向來,許多家長老師就告訴他們這樣做不對那樣做不對,父母老師是為他們好,可是大人們都很少去站在孩子們的角度考慮問題,用孩子們能接受的方式去解決問題。我不禁想到一次家訪:小朋友是個特別調皮愛搗亂的孩子,剛好被他媽媽逼着在家做作業,看到我們來了特別高興,就拿着暑假作業跑過來問問題,眼睛掃過一個題目,上面這樣寫道:“你在一分鐘內能背幾首詩?”而上面很端正地寫了個“3”,我不禁疑惑:怎麼會只有三首呢?於是當場問了他,他説是媽媽告訴他的。我讓他再去試試,我給他算時間。那孩子馬上衝到客廳對着牆上的大鐘開始冥想。一分鐘過後他很開心地告訴我背了十首古詩。從那以後,那孩子每天上課都特別有精神,特別活躍,其實他並不是那麼頑劣。

他們的懂事程度也讓我很驚訝,記得一班的小朋友大部分在七歲的樣子,因為家住得遠需要父母來接送,於是每天下課之後那些小朋友就會乖乖的留在教室等着父母來。一次,班上的小朋友幾乎都被接走了,可是角落裏還有一個小女孩坐在那裏,我走過去跟她一起聊天。她低着頭告訴我她叫李想,今年四歲,因為媽媽去打草了要很晚才會來接她,看着她靜靜地保持坐着的姿勢,手裏抱着畫畫本,那一刻我卻很自然的把她抱起來放在腿上,然後繼續跟她聊天。她的話很少,直到媽媽來接她也總共才説了幾句話,多麼內斂的孩子。第二天,媽媽送她來上課時眼眶微紅的對我説:“昨晚我家李想説老師昨天抱了她,她可開心了!她説以前的老師從來都不會抱她。真的···都不知道咋感謝你們···”説完已經有點哽咽了。只是一個微小的舉動,對一個孩子來説竟然包含這麼多意義,那一刻,眼淚差點掉下來。這樣的孩子不止一個,我不禁想起一句話:每一個孩子都應該被寵愛,別讓陽光背後只剩下黑白。而我能做的,只是在這些日子裏好好地寵愛他們,其他的卻做不了。第一次,恨自己渺小無力,無可奈何。

上了兩天課的隊友都知道,一班的小孩子最吵鬧。每節課幾乎都需要三四個助教,儘管如此,大家卻樂此不彼。他們最調皮,但同時他們也最天真可愛。他們會因為你一句“天黑黑、靜悄悄”而安靜下來,他們會因為你不經意的一句關心而開心好幾天,他們會因為“老師不喜歡不衞生的小孩”而把不洗手的習慣改掉,他們會因為想得到你的認可而孜孜不倦的畫同一個動物,他們會撒嬌,他們會耍賴······

看着一袋子摺紙,大大小小,顏色鮮豔。我又想起了給他們上的手工課。他們説喜歡手工,他們説想折出所有喜歡的東西,他們説要做漂亮的卡片送給爸爸媽媽。每一張摺紙上面都歪歪扭扭的躺着幾行字,有他們的名字,有對老師的祝福,有他們小小的夢想,儘管粗糙,儘管簡單,但是那是隻有我們能懂的方式,只有我們才瞭解的心情。還有那次早間,一個小朋友跑來問我:“老師,今天怎麼沒有課程表啦?那我們都上什麼課呀?”當時我只答道:“老師們想給你們驚喜呀!”然而看到他們的期待眼神時,我卻在想:你能真正帶給他們多少知識?因為太過愛惜那些眼神,所以巴不得一下子把整個世界的美好都呈現在他們眼前,恨不得竭盡全力給他們最好最真實的東西。可是,成長的道路是他們自己的,必須是他們自己去體會去經歷,我們或許只是一根線,把他們與外面的世界相連。

白駒過隙,成長不止。或許成長的還不只是他們,我們也在不知不覺當中羽翼漸豐。有夢,飛翔。因為還沒有找到夢想,所以要去飛翔。更因為有了夢想,所以才要去遠方。

在支教的這段日子裏,我感受着志願者隊的成長成熟。在我看來,我心目中的“支教”是從鷺萌芽志願者隊運作開始的,像極了和孩子們接觸的整個過程。頻繁的會議、豐富的團訓,是我們的相識期;南普陀募捐、環島路拉鍊、大學生義賣,是我們的相知期;店裏的相聚、餐館的拼桌,是我們的相惜期;最後,在蘇沁的日子就像是一個家,彼此分擔,彼此照顧。中間還有那麼多大大小小的事,把整個支教串成一根長長的線。我們一起瘋狂過,我們一起經歷過,我們一起笑過哭過,我們彼此抱怨過,我們也有不合作不理解的時候,但愛之深,責之切,我們的羈絆日久彌堅。世界上任何一種穩固的感情便是彼此之間共同經歷而建立的,但是鷺萌芽我卻不能給它一個確切的身份。像友情,你有煩惱時有那麼一大羣人可以訴説;像親情,不必介意形象,只做最真實的自己;像愛情,你在不知不覺的經歷中對它日久生情,脱離不了。在鷺萌芽裏面,找到了在其他任何組織社團都沒有體會過的感覺,亦師亦友,學到的豈能幾句話就總結?體會豈能用語言描述?

你厭惡死了中學年代統一的校服,你厭惡死了類似工作證的校卡,你巴不得能少穿一天跟別人一模一樣的衣服,你説畢業那天要把校卡摘下來扔進學校池塘,可是,你知道麼?有那麼一天,你愛上了統一的衣服,你愛上了掛工作證的感覺,你説你多想每一天都跟他們穿一樣的衣服,走同樣的步調,你説你要把工作證當做寶貝一樣好好收藏,你説要把每一天寫進日記,你説你要記住每一個人,每一個名字,每一段經歷。你肯定沒有想到過今天的自己吧?你肯定沒有想過有一天一個叫“鷺萌芽”的東西融入你的生活吧?你肯定沒有想過自己會為之改變那麼多吧?你肯定沒有想過一直盼望成長的你卻希望此刻時間靜止吧······或許,再也沒有機會和那羣人一起穿隊服,一起分擔行李,走南闖北;再也沒有機會跟他們一起通宵工作,不抱怨疲憊;再也沒有機會跟他們一起爭搶烤魚,分享蒜蓉醬;再也沒有機會跟他們一起跨過長江,越過黃河;再也沒有機會跟他們一起“露萌牙”。那麼多“可能再也不會”,給我一個“可能會”好嗎?

難忘的還有那些孩子。記得前一天他們還圍着你問“老師什麼時候走?”你安慰着告訴他們不走,還要留下來支教十八年,他們樂開了花,卻只有你自己知道明天就是離別。那個抱着你哭着控訴的孩子忘了嗎?“老師,你騙我,你説會留下來支教十八年···老師,你騙我···老師,可不可以真的留下來?不要走···”有人説,離開是為了回來,為了那些在你身後的人,為了那些無法出去的人。但我知道,這次的離開意味着再也不回來。你是否還記得文藝匯演的每一幕?舞台上歌聲歡快,孩子們卻熱淚盈眶。那每一句“老師不要走”都足夠讓你潸然淚下,我也從來不知道《送別》會是這麼傷人心肺。你做過無數次的心理準備,你説你要留個笑臉給他們,但都做不到。孩子們哭,你也心疼,你本來想多寵愛他們一些時間,但是走向他們你就抑制不住淚水。你抱過他們,最後擁在一起,想着以後或許再也不見,他們會長大,你會慢慢變老,從此相逢不知。我親愛的小孩,你今天有沒有哭?是不是淚水沾濕了衣服卻找不到人傾訴?

回憶很長,遺忘很短。那些在蘇沁度過的開心記憶因時間的擠壓而開始斷層,變得模糊不清。盛文博,臨走時你送給老師的果子叫什麼?王純,你是不是又害羞得躲在桌子底下啦?楊屹琳,是不是又哭鼻子了?董博軒,你又欺負你弟弟了?姜婉婷,你的舞蹈練得怎麼樣了?賈晨煊,今天的作業是不是又沒做呢?高婉盈,辮子又梳得不整齊了?鄒大偉,是不是又感冒了?馮雨桐,你又不舉手就站起來啦?米廣林,又搶別人的可樂了吧?王郅賢,你又“偷吃”水彩筆啦?雪穎,要多跟大家講話哦。王純媽媽,謝謝您的禮物。李想媽媽,您熬夜寫在列吧上的每一個字我們都記在心裏,好人一生平安,願你們也一生平安。

······

支教結束,變得寢食難安。想起送別時,車窗外的孩子遲遲不肯離去,哭花的臉,擺動的手,我們一遍遍在車窗玻璃上畫的笑臉彼時彼刻能不能安慰你們一點?讓你們期待,讓你們快樂,卻又讓你們承擔離別的辛酸,我們是否太殘忍?可是啊,“腳步”跟“停止”是不相稱的,我們會走出去,你們也會走出去,沒有哪個港口是永遠的停留。我們都將孤獨的長大,所以,不要害怕。夜裏的星星特別明亮,卻還是比不上草原上的那片璀璨,到底我還是把心停留在了那裏吧。讓我稍作留戀,讓我細細回味,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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