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雪

北方的雪

文/老厚

進入冬季，空氣變得異常乾燥，日子嘎巴嘎巴地冷，於是就盼望着下場大雪，就像乾旱的大地盼望着下場透雨。北京等地都已下起了雪，而號稱冰雪之都的哈爾濱，卻遲遲不見雪。

星期六的早晨，天還沒有完全放亮，我習慣地早早起來，全副武裝，穿上羽絨服，戴上羊絨手套，準備出去晨練。透過陽台的窗户，我隱隱地看到外面飄起了雪花。我迫不及待地衝出家門，跑向樓外。

透着朦朧的空氣，我分明看到眼前已經是銀白的世界，地上落滿了厚厚的一層雪，天空中到處飛舞着雪花。

風力不大，適宜晨練。走出居住的河鬆小區，對面就是哈爾濱市城中最大的公園——顧鄉公園。我沿着顧鄉公園裏邊的湧路，向深處走去。抬頭凝望，光禿禿的樹木，枝枝杈杈上落滿了積雪；花壇裏，草坪上，已不見了往日蕭條衰落的景象，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地雪野，走到哪裏都是銀裝素裹，玉樹瓊枝，讓人感到心胸舒暢。

眼前的雪非常柔和，不像大以前那麼凜冽兇猛。這讓我想起1980年的1月，我家剛剛搬遷到黑龍江省的一個偏僻小村時的情形。

那天，在縣城下火車已是傍晚。外邊風雪交加，狂風大作，風夾雜着雪粒羣魔亂舞，刮的天昏地暗，讓人睜不開眼睛，一片迷茫。就這樣，父親領着我們一家老小、大包小裹地徒步向小村子跋涉。迎風走幾步，再轉過身，倒退着走。雖然身穿厚厚的棉衣，卻被風雪刮的冰涼冰涼的，妹妹眼淚汪汪，一個勁地問還有多遠。父親鼓勵我們堅持、堅持、再堅持！還有不遠就到了！並説，不能停下來，如果坐這不走，用不了幾個時辰，都得凍死在這。

25裏的路程，我們深一腳、淺一腳地走了近5個小時。

那是我第一次接受暴風雪的考驗和洗禮，我知道我的人生從此開始迎接各種挑戰！

後來聽説那就是北方冬天特有的“大煙炮”。以後在北方的冬季，這種“大煙炮”的天氣已經不足為奇了。

黑龍江的冬季也格外地冷，那時身上除了正常穿棉襖棉褲外，還要再格外穿一件大棉襖，真是裏三層外三層，戴上狗皮帽子，圍上毛線圍脖，把身體捂的嚴嚴實實，才能抵禦暴雪風寒。

有一次大雪過後，我和夥伴們在外邊玩堆雪人、打雪仗。因過於投入，不知道什麼時候把耳朵凍了。一個夥伴發現我的一個耳朵變白了，告訴我説可能凍了。我摸摸自己的耳朵，硬硬的、沒有知覺。我跑回家中，母親發現後急急忙忙地跑到外邊捧一大把雪回來，用雪揉搓我的那支耳朵，反覆地揉搓了一陣子，我的耳朵才又有了血色。母親説，如果身體哪個部位凍了，發現的及時，最好的辦法就是用雪揉搓解凍，否則就要形成凍瘡，糜爛，或者凍掉，後果不堪設想。

黑龍江的雪有時也格外地大。記得一個冬天的早晨，父親起來出去推門時，卻怎麼也推不開房門。原來一夜的功夫下了一場大雪，足足有1米多厚。這場雪雖然出奇地大，但很安靜，沒有風吼，靜靜地落於屋頂、樹枝和大地上，如生了根鬚一般，跟屋頂、樹枝和大地融為一體，看不出界限，也找不到起始，屋頂是白色的，煙囱是白色的，樹枝是白色的，大地也是白色的，彷彿一切都是白色的。

我有時也在想，能生活在如此乾淨且純粹的世界裏的人，真的是很幸運啊！

“老厚，早啊！”迎面遇見一個熟悉的朋友，與我打着招呼，這才讓我回過神來，回到眼前。

這時，天已大亮，雪漸漸地停了下來。

“早！”

“下雪了！”

“終於下雪了！”

“現在這天氣也真怪，該下雪的地方遲遲不下雪，不該下雪的地方卻下起雪來。”

“是呀，南方有些省份造成了雪災，真是少有啊！”

“看來今年又是個暖冬，該冷的時候也不像從前那麼冷了。”

“這和全球氣候變暖有關。”

“這都是人類改造自然的結果。”

“人為地破壞生態環境啊！”

“……”

聊了一會，我們又各自朝前走去。

因為工作上的調動，我來到哈爾濱已經3年了，對這座城市由陌生到逐漸地瞭解，我也喜歡上了這裏。

哈爾濱的夏天美麗，冬天更是特別，因冰雪而聞名於世界。哈爾濱國際冰雪節是我國曆史上第一個以冰雪活動為內容的區域性節日，是世界四大冰雪節之一。自1985年1月5日創辦以來，智慧、勤勞、勇敢的哈爾濱人化嚴寒為藝術、賦冰雪以生命，將千里冰封、萬里雪飄的北國冬天，創造成融文化、體育、旅遊、經貿、科技等多領域活動為一體的黃金季節。成為世界著名的冰雪盛會。經地方立法，1月5日已成為哈爾濱人的盛大節日。

這是哈爾濱人特有的節日，內容豐富，形式多樣。如在松花江上修建的冰雪迪斯尼樂園——哈爾濱冰雪大世界、斯大林公園展出的大型冰雕，在太陽島舉辦的雪雕遊園會；在兆麟公園舉辦的規模盛大的冰燈遊園會等皆為冰雪節內容。冰雪節期間舉辦冬泳比賽、冰球賽、雪地足球賽、高山滑雪邀請賽、冰雕比賽、國際冰雕比賽、冰上速滑賽、冰雪節詩會、冰雪攝影展、圖書展、冰雪電影藝術節、冰上婚禮等。冰雪節已成為向國內外展示哈爾濱社會經濟發展水平和人民精神面貌的重要窗口。

尤其是哈爾濱冰雪大世界，始創於1999年，是由哈爾濱市政府為迎接千年慶典神州世紀遊活動，充分發揮哈爾濱的冰雪時空優勢，進一步運用大手筆，架構大格局，而隆重推出規模空前的超大型冰雪藝術精品工程——哈爾濱冰雪大世界，向世人展示了北方名城哈爾濱冰雪文化和冰雪旅遊的獨特魅力。

冰雪大世界已經走過了十個年頭。聽説今年的第十一屆冰雪大世界將以“冰雪建築華章，歡樂相約世界”為主題，佔地60萬平方米，分為文明之旅、藝術之旅、城市之旅、歡樂之旅、夢幻之旅、冰雪運動六個景區。

望着眼前這久違了的雪，我突然想起前幾日，一個南方的朋友囑咐我，你在北方生活了40多年，一定對雪有着特殊的感情，你要寫寫關於北方的雪！

是呀，面對這北方的雪，我是應該寫點什麼了。為了朋友，也為了自己。

20**.11.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