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代楷模張桂梅先進事蹟觀後感心得體會6篇 草根女性成就輝煌,時代楷模張桂梅感人事蹟讓我深受啟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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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代楷模張桂梅是我國第一位具有軍、政、外交三重身份的女將軍。她始終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思想,用自己的行動詮釋了什麼叫“為了人民好,永遠在路上”。在她的事蹟中,我們看到了一位勇敢、智慧、堅毅、拼搏的女性楷模,也看到了無私奉獻的真正含義。

時代楷模張桂梅先進事蹟觀後感心得體會6篇 草根女性成就輝煌,時代楷模張桂梅感人事蹟讓我深受啟迪。

第1篇

頭幾年,張桂梅自己走山路家訪,曾因過度勞累昏睡在路旁。她嘗試過自己租車,也騎過馬和摩托,肋骨斷了兩次。後來縣裏派車幫助她家訪,可幾乎每一個學生家裏都還有一段要步行的小路。“過去張老師能風風火火地走路,後來病越來越重,有些難走的路段需要攙扶。今年需要攙扶的時候就更多了。”一直跟隨張桂梅家訪的華坪縣融媒體中心記者王秀麗説。

今年10月2日至7日,張桂梅在6天裏走遍華坪縣榮將鎮、石龍壩鎮、興泉鎮、船房鄉的37個村小組,走訪了39個農村學生家庭,平均每天走訪六七個學生家庭。最遠的家訪路是去高三學生羅青青(化名)的家。乘車40多公里到達船房鄉華榮村後,張桂梅還要走半個多小時的上山小路到羅青青家。在同事和羅青青的攙扶下,張桂梅一步一步地爬山坡,走幾分鐘就停下來大口大口地喘氣。路過一條淺淺的小溪時,她已無法抬腿跨過,只能拖曳着雙腳劃過水面。

自20__年創辦華坪女子高級中學開始,12年來,每屆高三、每個農村學生,張桂梅都要利用假期儘量家訪一遍。她不是麗江人,卻已走遍麗江各地山山水水。她的足跡覆蓋約1552名學生的家庭,行程11萬餘公里。

張桂梅把1804個貧困山區女孩送出大山,送進大學。她創辦的女子高中歷屆高中畢業生升學率100%,今年大學聯考又創最好成績,159個考生中70人上一本。然而,張桂梅仍不甘心,還沒有學生考上清華北大。她仍舊拖着病體去家訪,她要去了解每個學生家庭的情況,去解除每個學生的後顧之憂,讓學生再加把勁,明年大學聯考打個漂亮仗。

時代楷模張桂梅先進事蹟觀後感心得體會6篇 草根女性成就輝煌,時代楷模張桂梅感人事蹟讓我深受啟迪。 第2張

第2篇

許多年前,張桂梅過的是一種和現在完全不同的生活。那時,她在大理有丈夫,有一個家。

她是黑龍江人。母親在近50歲時才生下她,在她年少時去世,她跟着哥哥姐姐們長大、生活,一直有寄人籬下的滋味,她渴望有一個自己的家。1974年,17歲的她跟着三姐來到雲南支邊,在中甸林業局當過播音員、宣傳隊隊員,80年代,經人介紹,她認識了一個男人,是中甸林業局子弟學校的校長,"為了他,我也申請去當了老師"。很快,他們結婚了。

她跟着丈夫回了他的老家大理喜洲,在喜洲一中任教。在她的回憶裏,丈夫多才多藝,兼職給別人修傢俱、講微積分課,賺來的錢給她花,給她買她愛吃的楊梅罐頭。她不愁衣食,不用自己做飯,兩人常常去洱海邊上散步,想去哪兒玩就買車票。丈夫對她好,去大理市裏開會,只要當天能夠趕回去,一定會和她一塊吃飯。

她是極其外放的性格。在東北,她有過一段不安生的少女時期,在家排行第五,跟着哥姐長大,沒有嚴厲的管束,人送她外號五猴子,總是上躥下跳,後來在文工團裏當舞蹈演員,調皮搗蛋,會哄騙鄰居家的小女孩,把人家的長髮剪掉,還會抓毛毛蟲嚇別的孩子,老師一巴掌拍死毛毛蟲,手就腫起來,她捱了一頓罵,往外跑,在野外遇到了狼,最後被老鄉送回家。

等結了婚,她喜歡去歌舞廳,不想去開學校例會,作為校長的丈夫就包庇她去唱歌跳舞……有時候喝醉了,丈夫就把她揹回家。那時候她是一個美麗的老師,説一口動聽的普通話,化粧,穿紫色皮鞋、藍色褲子、紅色上衣,她和丈夫的宿舍裏,掛着一個手編的門簾,小個小個的珠子掛起一串,美極了。

一位喜洲一中的女老師回憶,到了午休的大課間,在桃子樹下的草坪上,張桂梅會帶着孩子們圍着圈圈唱歌、跳舞,"裙子穿起多漂亮多飄逸",學校裏關係好的老師給她取了個外號:老妖精,簡稱老妖,她也回嘴,小妖,"生活有滋有味的"。

1993年12月,張桂梅的丈夫被查出胃癌晚期。後來,她形容那段歲月,"我看那山和水都是灰濛濛的一片,這意味着我有家的生活即將終止,愛與被愛的生活即將結束。"

她盡了最大努力留住丈夫,把房子賣掉,家裏所有能賣的東西也全部賣了,總共籌了二十多萬。她到處跟親戚朋友們借錢,後來丈夫的家人勸她別治了,她不願意。丈夫自己也想放棄,她勸他,我們能活一天算一天唄,就等於你陪我一天就行唄。不管多貴的治療方案,她都試,7千多一天的進口藥也用上,二十多萬,半年就見底了。

1995年2月,丈夫還是走了。她不想埋葬他,也不想火化他。她走到昆明的大街上,萬念俱灰,往行駛的車上撞,駕駛員踩了剎車躲開,讓她尋死別連累別人。回去以後,她和停屍房的人説:請您把他從冰箱裏頭搬出來。她最後一次抱着丈夫痛哭。愛與被愛的生活,結束了。

抱着丈夫的骨灰盒回到大理,處理完後事,她失去了生命力,頭也不洗,只是躺着,什麼都不想幹。只要一出門,她就看到丈夫活在小草裏,活在洱海中。

這樣的日子過了一年,她想,她必須離開。她申請調動,填了許多地方,只有華坪接收了她。對於這個小縣城來説,大理是個大城市,她是個來自大城市的老師。1996年,她把裙子和門簾都留給了同事們,帶着一件丈夫留下的毛背心,來到華坪。

起初,這更接近於一種放逐和逃避。她先是在中心中學當老師,一年之後,申請調動到新建的民族中學。但到了華坪,她看到的事物有些不一樣了:有學生冬天穿着一兩塊錢的塑料涼鞋,有學生買不起飯,晚上抓一把米放進熱水瓶,作為第二天的早餐。她常帶學生下館子,幫他們交學費、添置衣服和被子,把丈夫的毛背心給一位小男孩。這裏的孩子需要她,"為了能讓他們走出大山,我做了一點小事,我感到快樂"。她的心裏有了一些輕鬆的感覺。

她清楚地記得,一個帶着女兒前來交書本費的父親,走了五六個小時,把賣桃子的收入、一大包的錢塞給了她,"他很樸實地告訴我,就這些了啊,我有錢還給你送來。"她動員了幾個學生一塊數錢,一分錢、五分錢、兩毛錢的紙幣,零星的幾個硬幣,髒兮兮的,總共不到50塊錢。但她把紙幣捆成了一捆,留作紀念,"你看看人家這日子過的,還滿高興滿高興的,然後把孩子還送給你。人家沒有一句怨恨的,一句都沒有的。我們還怨天怨地在這兒怨的。"

她反觀了自己。"人家還沒像我,我不缺吃,不少穿啊,這個人的生死應該是自己明白的。這個天災人禍自己應該明白。自己(就別)糾結在那出不來的情感,是不是?"她慢慢打起了精神,內心的苦悶和空虛漸漸被驅散了。

"但不幸再次降臨在了她的頭上",用華坪縣前教育局局長,如今是張桂梅宣講小組一員的楊文華的話説。1997年4月,張桂梅被診斷出患有子宮肌瘤。從醫院到學校10分鐘的路程,她走了40分鐘。回到了宿舍,她哭一會兒,站一會兒,一夜未眠。

當時她是四個國中畢業班的政治老師,第二天,鈴聲一響,她本能地走進教室。她想陪孩子們走完這關鍵的幾個月,他們來不及適應新的老師了,那是他們考學的機會。她還能怎麼辦呢?當年患癌的丈夫撐了一年多,是因為自己百般籌錢,在他身邊照顧,如今輪到了自己,沒有醫藥費,也沒有人安慰。

吃止痛藥,再疼就捂着肚子上課,就這樣,她送走了四個班的畢業生。後來,她借了幾千塊錢,坐上了夜班車,到昆明做手術。她的腫瘤拿下來,腸子粘連到了後背,每次摸的時候就感覺到非常硬,肚子像一塊石頭一樣,疼的時候是一陣陣的,人也變成黑瘦黑瘦的了。

萬幸的是,這個從外地來的、埋頭苦幹、帶病上課的女人被看見了。當時華坪縣正大力發展開採煤礦,學校裏的老師工資低,就幹着第二份職業,或者辭職出來做煤礦生意,縣裏正需要一個正能量的老師作為宣傳典型。一個政協委員告訴她,我們絕不能捧着骨灰盒來宣傳您。她的事蹟開始在小縣城裏傳遍,兩次手術期間,一天晚上她喘氣困難,學校裏的幾位老師冒着大雨去醫院,給她取氧氣袋,一晚上跑了五六次,整夜在身邊照顧她。還有一位山裏的女人,把五塊錢的路費也捐給她治病,自己走了六個小時的山路回家。

後來,她有過幾次成家的機會。她的名聲傳出了縣城以外的地方,有人慕名而來。有一次,王秀麗接到了她的電話,説北京來了一個作家,你過來看一下嘛。王秀麗想,跑上門跟人家説自己是作家的人,通常都是不厲害的,便沒去。第二天才知道,那是張桂梅的追求者,見面的時候,張桂梅還塗了口紅,穿了高跟鞋。王秀麗立刻叫個摩的就去了兒童之家,但那人已經走了。

要是成家了,必然是要分一半的心給對方,張桂梅説,找一個伴有什麼用呢。王秀麗説,每天很累地回到家,至少有個人跟你説一下話嘛,抱一抱你也是好的嘛。

王秀麗聽説,是兒童之家的孩子不喜歡那人。那人坐椅子,孩子就説,你起來一下,假裝要掃地。那人坐牀邊,孩子就説,你起來一下,假裝要疊被子。一天都不讓那人坐下。他們還問張桂梅,你要忙着結婚嗎?你就怕以後我們養不起你嗎?

第3篇

張桂梅本以為,只要提供給這些女孩機會,學習是水到渠成的事。但她發現這些學生基礎差,試卷測驗幾乎都不合格。

質疑的聲音不止。張桂梅去縣裏開會,聽到人議論,“説得可好,成績那麼差出來怎麼辦?”“如果只給機會她不學,那麼這個機會等於沒有,等於養她3年。”高一還未結束,她意識到這是個“嚴肅問題”,“高中要講分數,不講分數,大學聯考設置就沒有用。”

17個老師走了9個。心灰意冷時,她怕耽誤學生,找縣裏反映,想將學生分到其他高中就讀,遭到數落,“不讓你幹你非幹。”

後來她給老師下任務,一個班要考上多少一本和二本。她希望學校出清華北大畢業生。

更直接的方式是打時間戰。晚休時間從晚上9點半延長到10點半,最後延到12點20分。學生從6點起牀提早到5點半,只有5小時睡眠時間。每天下午,學生回宿舍洗漱15分鐘,穿拖鞋回教室,以便晚上回宿舍躺下就能休息。

剛建校那會,為了給學生餘出更多學習時間,學校衞生被老師包攬。早上6點,全體老師要起牀打掃校園。建設中的工地四處是灰,一下雨都是泥巴,老師們要去溝裏抬水,把水泥板沖洗乾淨。

每次臨近放假,張桂梅跟學生商量,再幹兩天,結果乾着幹着開學了,第一屆學生只在寒假休息了幾天。有人給張桂梅起外號“周扒皮”“魔鬼”“半夜雞叫”,那時的張桂梅每天守在教室門口,有學生坐着睡覺,她就把學生捅醒。後來,學生打瞌睡會主動站着聽課。

吃飯時間被壓縮到10分鐘。張桂梅要求食堂飯不能太燙,菜炒出來,要及時扣上鍋,不能過涼,她計算,一分鐘能有30個學生打飯,159人5分鐘能全部打完,最後一個學生也能有5分鐘吃飯時間。為了加快遞碗的速度,張桂梅不允許學生就餐過程中説話。

為了節省時間,女高學生去縣醫院看病不需要排隊。有醫生聽説吃飯只花10分鐘,向張桂梅抗議學生壓力太大,還有人罵她沒兒沒女,不知道心疼別人家孩子,張桂梅毫不在意,“只要不傷害她們,對她們有意義,就這麼幹。”

實際上,學校也曾有過一段“民主”時期,張桂梅借鑑其他重點高中,組織學生分組討論,她在旁邊聽,發現討論什麼的都有,隨即叫停。起初,學生6點半起牀,9點半休息,結果學生越來越懶,成績越來越差。

張桂梅希望,學生能養成好習慣,有限的時間幹特定的事,“幹不完你就虧了”。有的女生愛乾淨,早上4點就起牀洗漱。張桂梅於是將水停用,只在上午5點半到下午6點間放水,逼着學生休息。睡覺前,學生們提前用盆接滿水,用來沖洗廁所,內褲有時要積攢到週末洗。每週末僅有兩三個小時休息,學校沒有澡堂,學生要去校外賓館洗。

剛進校的17名教師沒有一位教過高中,張桂梅帶着他們去麗江學習。一位老師記得,那會學校流行評課,教室後面坐一排老師,專挑講課老師的缺點。板書哪裏不到位,課哪裏有毛病,老師們常常互相不服氣,當場頂起來,一堂課火藥十足,“女老師有的記仇嘞,下課了還追着問,你講給我聽聽。”

張桂梅鼓勵這種爭吵,反對互捧。一次評課,聽到老師們互評只講好的,她提起凳子就走人,把10多個老師晾在一邊。

學校花費18萬元去各個高中買試卷,開啟題海戰術。學生們高一高二上完課,高三刷題。有人説這種刷題方式不科學,她説,“我們不管科不科學,能考走一個好學校算一個。”

第一年,張桂梅在兒童之家和學校兩頭奔波,一邊是50多個需要照料的孩子,一邊是96個渴望考出大山的女孩,做着做着工作時間就沒了,她“把自己的生活忘了”。

第4篇

12月5日,對年輕的南航乘務員朱靜怡來説是難忘的一天。在飛機上偶遇一名乘客後,她難掩激動給她寫了封信:您為這些女孩在荊棘重重的道路上開出了一片天,督促她們走向更高更遠的地方;您將愛給了山區的女孩子們,讓她們看到了更廣闊美麗的風景。我從心底敬佩您這樣的人,這樣的人生……

朱靜怡碰到的,正是張桂梅老師。她告訴記者:我在網上看過張老師的事蹟,感動到淚流滿面,所有褒獎詞語都不足以形容張老師萬一。收到信的張老師下飛機時給她一個擁抱,對聲音哽咽的靜怡説,“沒事的,沒事的”。

這就是張桂梅——麗江華坪女子高中校長,點亮了一千八百多名大山裏女孩子的夢想,把她們送到“更高更遠的地方”,剛剛被中央授予“全國優秀共產黨員”。張桂梅贏得了全社會的尊重,影響也已超越國界。多少素昧平生的人瞭解她的事蹟後,把她作為“人生燈塔”。是什麼,賦予一位山區人民教師如此力量?

陳法羽一輩子也忘不了在華坪女子高中入學時那張貼在牀邊、寫着自己名字的小紙條。她是女高第二屆畢業生,如今是麗江市永勝縣一名民警。

20__年,陳法羽國中畢業,沒達到高中錄取線。父親對他説:“自費讀高中咱家供不起,要不你回家種地,過幾年找個好人家嫁了。”那一年,陳法羽十六歲,反覆咂麼父親的話,一個幾乎註定的命運將她籠罩,真是欲哭無淚。此時有人告訴她,華坪建了所免費女子高中,專門招貧困山區國中畢業的女孩,想讀高中可以去試試。這讓陳法羽抓住了救命稻草!

開學報到來到宿舍,牀已經鋪好了,嶄新的被褥整整齊齊,牀位邊貼着同學們的名字。陳法羽找到自己的名字,撫摸着那張字條,忍不住哭了。“這張小牀讓我感到安全和温暖;這張紙條為我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陳法羽説。

幾乎每個華坪女高畢業生,都有和陳法羽差不多的感慨,她們對張桂梅的敬重難以言表——有什麼比改變命運和點亮夢想更重要的?

“熱愛孩子是教師生活中最主要的東西”,張老師對學生的愛真摯熱烈,又一以貫之。她為了畢業班的孩子拖着病體上課不去住院;她把丈夫的遺物一件毛背心送給了生病學生;為了幫助山裏窮學生她節衣縮食捨不得吃肉;為了學生課堂興趣她常常唱首歌念幾句詩……至今,張老師還每天五點半就起牀,為女高學生開燈趕走路上小動物,怕孩子們膽小害怕。

泛愛眾,而親仁。對山區學生的愛也讓張老師深思:如何通過教育阻斷貧困代際傳遞?女子高中的初心從此發生。

有人曾説,張老師快枯竭了,人的愛是有限的。張桂梅聽後説:不會的,因為有源源不斷的愛奔向我鼓勵着我!

1996年丈夫去世,對未來無望的張桂梅從大理調來華坪教書,後來自己又身染重病。華坪民族中學的老師們把她當家人:她不想吃藥,同事親屬煮好中藥勸她喝;老師們誰家做了好吃的,都不忘給她送去些;她病重,女老師晚上就到宿舍陪她休息;為讓她多些樂趣,大家找藉口約她去唱歌。

得知張老師生病,學生們上山給她採野核桃,剝了滿滿一大盆核桃仁,雙手黑乎乎的;有學生家長去山上採野靈芝,磨成粉讓她拌在飯裏吃。他們認為,吃這些能治病……

第5篇

如今,王秀麗的女兒在女高讀書,生了大病,為了方便照顧女兒,她搬進了女高的教職工宿舍。12年了,建校時種下的芒果樹已經鬱鬱葱葱,走在女高的路上,王秀麗指了指掩在樹後的教職工宿舍,説,“她開心的時候,會拿喇叭在那喊我”。

秀麗啊,你出來一下,秀麗啊。聽到張桂梅的聲音,王秀麗通常是穿着睡衣就往外跑。那個瞬間,小喇叭變成了張桂梅手裏的一個玩具,用來呼喚自己的好友。

今年春節,張桂梅給了王秀麗一張自己病例的複印件,類風濕性關節炎、支氣管炎、嚴重骨質疏鬆、神經鞘瘤、骨瘤、肺氣腫、小腦萎縮……她被查出來23種病,有時候太痛,也會和王秀麗訴苦,我死了算了,我把這窗户打開,就從這裏跳下去。

但更多時候,被小喇叭叫出來後,兩人只是鬥一會兒嘴,閒聊。很快,張桂梅又舉起小喇叭——下課鈴聲響了,10分鐘的吃飯時間開始倒數計時。“跑快點”、“説你呢”,張桂梅又變成那個嚴厲的女高校長,學生嘴裏的“大魔頭”、“周扒皮”。

張桂梅初來華坪那幾年,和喜洲一中的一位楊老師經常通信。那時候,張桂梅的名聲漸起,楊老師寫信告訴她,喜洲一中有了一些議論,覺得張桂梅那樣活着沒有意思。沒有家庭,不能完整地過日子,放棄了世俗的快樂,那麼拼命,把老師和學生都折磨成那樣。楊老師記得,她沒有生氣,只是回信説,人活着,反正要做點事情。

每次到昆明開會,張桂梅一定要當日來回,女高的清晨被她的喇叭聲劃破,夜晚,再用喇叭聲結束。要是哪天聽不到喇叭聲,女孩們總會探頭探腦地問,老大呢?在女高三年,殷鑑常常聽到張桂梅説的一句話是,每個人都需要一個舞台。但女孩們進了大學,有了舞台,張桂梅幾乎再不和她們聯繫,“老惦記人家幹嘛,她出去放飛,放飛就行了”。

跟着張桂梅看多了山裏酗酒的父親、愚昧的母親、女孩們被安排好地早早嫁人的生活,殷鑑覺得,如今她們能過上平常的生活已經足夠珍貴。很多當年的女高學生們都成家了,他經常能在朋友圈看到她們曬孩子、聚餐,以及回老家的時候拍山裏的風景。那些風景對於她們已經有了不同的意味,不再是貧窮、被困住的生活,“因為她自己走得高了”。

而張桂梅急劇地衰老了。20__年,幾種病湊在一起發作,她被送進了醫院,那之後,她瘦了二十多斤,衣服變得空空蕩蕩。如今起牀,她會留下一牀凌亂的被子,以便夜晚能順勢再躺進去——她已經沒有力氣扯開疊得整齊的被子。離開女高回北京後,殷鑑給她打電話,她説,前幾天差點人就沒了。他聽着揪心,後來打電話給她,都需要下半天決心。

這兩年,王秀麗感覺張桂梅的性格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從前,女孩如果在學校不聽話,她家訪時會當着父母的面罵:我們都供你讀書了,你還如何如何。但現在,她只是會説,姑娘,你要好好讀書,要不然對不起那些幫助我們的人。“當一個人開始温柔地對待她周圍的人和事的時候,她就是老了。”

張桂梅身邊的人説,她似乎只剩一口氣撐着了。人人都知道,她想讓女高的孩子考上清華北大。每次課間操期間,她讓高一高二的學生齊聲大喊:學姐加油!加油上清華!加油上北大!“我的學校要是能出一個清華、北大的就好了。”她最常説這話,沒事她就拉着王秀麗觀察她的女孩們,“你看我這些孩子,胖嘟嘟的,是不是看着很好嘛……我的學生裏到底哪一個是清華、北大的啊……”

“我看啊,哪一個都不是。”楊文華又來潑冷水了。他的班裏出過雲南省第一名,培養過清華、北大的學生,知道大學聯考每個科目應該不得低於多少分,“但張老師一點概念都沒有”。

有一回,張桂梅犯心臟病,趴在柱子上動不了,一個女孩走過來拍拍她,不説送她去醫院,只是説,彆着急,我給你考清華,就走了。女孩把課本背了五六遍,最終上了浙大,那是張桂梅離清華、北大最近的一次了,她也知道,孩子們都是在硬考,“累個半死”。

還有一回,張桂梅花了幾萬塊錢請了一位名師來講課,對方不帶課本,公式一個套一個,從高一套到高三,高三再套回來,“嘩啦啦講完了,我們全部傻了”。張紅瓊教地理,女孩們高中入學了,問她們美國在哪兒,都指不出來。女孩們努力了,考了個20分,也急,也哭,老師們不敢罵,只能安慰。那個上浙大的女孩,書背到第四遍的時候,她告訴了張桂梅,張桂梅説,那再背一遍好了,咱再多考一分,也許就上清華了。

每一年大學聯考成績出來,都讓張桂梅失望。但殷鑑説,“我們又覺得也挺好,那要是真有了,她可能當時就……因為她現在的這個身體,真的靠這個作為精神的支撐。”

早上5點15分醒來,張桂梅每天都在想,不幹了不幹了,明天就不幹了。每天成把成把地吃着藥,也止不住地疼。下牀感到非常艱難,腿落地就像針刺一樣。但她又想起來她的清華北大,“六十多歲了,不想徹底治病了,這點餘光我放着就行了,繼續追逐我的夢想”。

?人物》最後一次見到張桂梅,是11月的一個傍晚,她從兒童之家出來,穿着羽絨服,頭髮濕漉漉地貼在頭皮上。剛洗完澡,她的右肩疼得很,孩子們幫她擦了藥。“擦完藥也不好使啊,難過得要死要死的。”她説,“此刻我就想找個地方好好躺着。”每天傍晚,她都會去兒童之家待一個小時再回女高。10分鐘的路程,她已經走不動了,一個兒童之家的孩子騎着電動車送她。

她拒絕了和我們再聊一次,“給我留點力吧,我還要去找學生聊。再不回去,她們估計又以為我去醫院了”。她用手撐着騎車人的肩,側着身子一點點挪上了後座,“到我明年大學聯考完,我能活到明年大學聯考完……到時候你再來,看我的成功與失敗。”

第6篇

20__年,王秀麗看到了張桂梅在全國xx大代表大會上的新聞,她喊着,我有一個夢想。辦一所全免費的女子高中,那個聲音從小縣城傳到了全國。在公交車上,王秀麗給她發了一條短信,祝賀她的夢想終於要成真了。

最初,張桂梅提出這個想法時,一片謾罵聲淹了過來。“別人説我得精神病了,或者是榮譽得太多了,得出癮來了,老想怎麼着怎麼着。”那時候王秀麗也勸她,已經得了這麼多項全國榮譽了,可以好好地到老了,躺在榮譽上,過完這一生。還有一次縣委組織的論證會上,所有專家都投了反對票,“什麼年代了還把男女分開?”

20__年,時任華坪縣教育局副局長的楊文華,陪張桂梅到央視錄製一個節目。去北京的路上,張桂梅説起了自己的這個夢想。楊文華教高中出身,要給學校修個實驗樓,修個學生宿舍,和校長一起跑斷了腿要錢。他看着這個只教過國中的普通老師,沒有任何管理經驗,一個人居然想辦一個學校?還一身病,隨時有可能倒下。而且,師資、錢、校舍在哪?

他故意問她,我們辦一所高中最起碼要有實驗室吧,你覺得這個實驗室大概要花多少錢?

你做夢去吧!楊文華乾脆地説。他覺得自己非常自信,畢竟經驗上遠遠超過她。他發現張桂梅不僅理想主義,還非常幼稚,對建一所學校一無所知。

張桂梅態度也非常強硬,她着急地説,我們等得起,孩子們的成長等不起。早一天把學校辦起來,就減少一批走進惡性循環的女孩了是不是?

誰也沒有説服誰。後來他聽説,張桂梅去昆明“化緣”了。他還聽到了她當時的“化緣文案”:我們全縣十多萬人,一個給我10塊錢,我也是好幾百萬了,全省那麼多人,一個人給我5塊錢……“你説天真不天真?”

在昆明,張桂梅請雲南省總工會的人把她的身份證、勞模證明、報紙報道和種.種獲獎資料複印了一大堆,她上街去募捐,一是為了辦女高,二也是為了兒童之家。最初答應當兒童之家的院長,一個基金會一年提供7萬塊錢資金,她也天真地以為,足夠了。

第一次去要錢,她下不了車,也張不了口,滿大街轉悠。她住在省總工會花錢開的賓館裏,翻來覆去睡不着,要不着錢,幹賠住宿錢和吃飯錢,自己在幹些什麼事啊,“我的生命的意義在哪裏?”天亮了,她繼續坐車,看到一個樓梯上鋪着紅色地毯的房子,想着這樣的地方一定有錢。她進門,對方一看,你是張桂梅老師不是?三個月前聽你的報告。那時她剛被評為十大女傑,學習的標語還沒有撤下,轉頭就變成乞丐了,“有個地洞鑽進去算了”。她説明來歷後,對方批了一個五千的條,説給孤兒院,辦學校不管。

後來她有經驗了,不去單位找難堪了,就在街上要,她拉着人問,你能不能給我點錢,我有個孤兒院,我想辦個學校。人家説,好手好腳不幹活,戴個眼鏡出來騙人。姐姐聽説了,也説她:你的臉皮真厚啊,這是人做的事嗎?是什麼讓你變成了這樣。

那5年裏,除了克服自己的清高和難堪,她還要面對身體的衰弱,她被查出癌細胞轉移到肺,怕身體完全垮掉,她沒有選擇化療,因此引發了一系列併發症,常常感到呼吸困難。在昆明,她老怕自己忽然窒息,把自己憋死。即便如此,“化緣”來的錢遠遠不夠。

轉機在20__年出現。“最最直接的,我不迴避,就是張老師幹到xx大代表了”,這個曾經堅定的反對者楊文華,看着張桂梅在北京“一炮放出去了”。“華坪通天了”,各級的壓力就來了,女高的建設進入了實質性階段。

xx大新聞播出那天,王秀麗收到了張桂梅的回覆,只有一句簡短的“謝謝”。後來見面,王秀麗就説她,你還挺傲嬌的呢。但她知道,張桂梅有很多很多的困難和委屈。女高建校那年,張桂梅有一次打電話給王秀麗,在電話裏一直哭,説,你要是再不來,我就要死掉了。王秀麗趕緊去找她,半個小時後到了,張桂梅還在哭,也不説為什麼。那天,王秀麗沒去上班,就陪在她身邊,靜靜地聽她哭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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