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0月《詩刊》讀後感3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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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刊》一直堅持“刊載詩歌作品,繁榮詩歌創作”的辦刊宗旨,堅持“二為”方向和“雙百”方針。下面是本站小編整理的2021年10月《詩刊》讀後感3000字,以供參考。

2021年10月《詩刊》讀後感3000字

  《詩刊》10月上半月刊,總體而言,詩歌主題鮮明,色調明亮。不僅有名家新作,也有實力新鋭;既繼承傳統,也創新發展,顯示了《詩刊》一貫的包容性。作品與學理並重,是近年來《詩刊》給我比較深的印象。本期的“讀詩”“視點”“每月詩星”“當代詩詞·本期聚焦”等欄目,都有針對作者文本的評論或創作談,討論緊扣文本、不拘形式,我認為,這對讀者的詩歌欣賞和寫作有一定的指導作用。“方陣”與“短歌”欄目不乏名家新作,不同風格的詩人交相輝映。
  
  胡弦發表在“方陣”欄目的《東山》組詩,語言樸實無華,剔除了無效修辭,“危牆下不可久立。/而雀鳥鳴囀,此為樂園,它們/意識不到人類面對的危險”(《荒村記》),注重白描,注重詞語、語句自身的張力、呈現與暗示。胡弦的思辨理性有效地拓展了文中時空。“在江南,小鎮,是神的手藝。/——廊柱來自山林,青瓦來自烈火”“瓦壟間的小草,屋檐上/滑落的雨滴,/無人深究它們來自哪裏”(《青瓦》),作者所思由此及彼,試圖道出那個更高的客觀存在。《遇見》一詩中“生者們站在一起眺望,/望見的,只是死者確立的標準”,作者對倫理進行了反思,進而呼喚鮮活的生命意識,“窗外,山巒在呼吸/我們借用那呼吸在呼吸”。《東山》中,作者對二元對立的思想進行反思,“在江南,我將老死於一支碧綠的曲子。/——又像枯蓮蓬插在瓶中”,作者在思的世界裏消除了生死對立,從而將讀者引向對一個客觀世界的探究,“石牀入水,木魚上岸。/秋刀不識白刃,/千年大椿,對動物性的歡樂無心得”“廟小,佛是大的,/後園裏,一隻胡蜂有便便大腹”。
  
  10月下半月刊,注重對詩人的挖掘與發現,注重對年輕詩人的推薦與培養。限於篇幅,下半月刊,我着重談談幾位“銀河”欄目詩人的詩。
  
  時間與存在是江汀《石頭》組詩的內核,時間中的存在到底是現象還是本質?作者試圖在流逝的時間之中尋找那不變的存在。文本在否定與肯定的矛盾糾纏中,藉由我與對象之外的“第三隻眼”展開。《旅行》中,主體性的“我”是渙散與模糊的,象徵着某種不確定性,似乎深陷在某種喪失之中,“微白的天花板,又一次失眠。/這便是你們期待的旅行”“為此,他求助於自己的過去。/有一條小街,貫通在他的頭腦,/但是今晚,那裏也看不見月亮”。這種喪失感同樣出現在《深淵》一詩中,靈魂與肉體,存在與存在者試圖通過“早春”這個意象加以連接、相融,“在深淵之中有一個驚人的早春。/玻璃碎裂了,在泥土上鋪陳。/一種漠然,從後背悠然升起。/你聽到它,説出你正確的名字。”不知何故,江汀的這組詩歌總讓我想到海德格爾的《在通向語言的途中》所引用的G.特拉克爾的詩。
  
  杜綠綠的《山水之間》藉助想象與聯想展開,書寫的對象是抽象的概念,屬於我所認知的知性寫作。杜綠綠試圖反思這些抽象的概念,以達到對現實生活的糾偏。《獻詩》中的“您”,可以看成是造物主或某種精神,“您使平常之事呈現動人/與不動人。/使我呼吸,以及有勇氣呼吸。/使我愛和不愛。/使我看這些正在發生的事、過去的事,//將要到來的/也在我窗外的山林中搖動。”《愛的知識》可以沿着“如果時間是個圓形”這個假設展開閲讀,進而對生活的價值或意義進行反思或追問,杜綠綠自己並不提供答案,這是她的詩歌策略,她將尋找答案的過程給予文本和讀者,詩歌足夠敞開、自由。《童話》一詩,也有點像猜謎,可以看成是一個關於成長、務實的故事。整體而言,杜綠綠的詩能夠將概念作為符號與傳統的文學修辭融為一體,考驗讀者思維、拒絕慣性閲讀,在當下文本趨同的詩歌環境中,辨識度高,有其獨特性。
  
  孟醒石的《植物簡史》組詩,通過對日常生活的觀察,試圖洞悉那個普遍客觀的世界與生命的共相。他不迴避“嘮叨”,虛實結合,具有高超的語言駕馭能力。孟醒石善於運用想象力對意象加以捕捉,“我猜測,螞蟻窩的地下結構/也像海棠樹一樣枝杈縱橫,密集繁茂”(《地上地下》),呈現一個圖像的審美世界。他詩中的意象具有象徵性和暗示性,“我四處奔波的軌跡,與螞蟻無異”“與花蕾上的露珠,沿枝幹向下,洄游到根鬚/同樣有一段黑暗的路要走/不斷交叉,不斷分岔”(《地上地下》),一語雙關,意在言外。《鐵鏽區》通過具象與具象的類比,“棉線與神經線糾纏在一起/鋼水與血液混合,難以分解”,顯示出陌生化的效果和語言張力,進而將日常中的我提升為一個“共相的我”。《紮根》中,“我”是一種情感的存在,是反思之我,我的世界即整個人世的縮影。《植物簡史》中,“一條條藤蔓,掙脱束縛,匍匐前進/像一列列綠皮火車/夢想回到過去,穿越京廣線”,物我不分,他在寫有同樣遭際的所有生命。醒石之所以採用無區分的眼光書寫萬物,是因為他真誠地意識到,人作為最高的生命形式,應該擔負其存在的意義,“當我把萬事萬物都聯繫起來/意義才有了棲身之地”(《寬闊》)。
  
  許天倫是孤獨的,這種孤獨讓他的詩歌擁有一種珍貴的純粹性。據我對他寫作的觀察,他的詩歌已經走出感性的碎片化書寫,而進入知性的整合性書寫階段。他的寫作是自覺寫作,詩中謂詞向主詞的變化,“一片灘地,河水經過那裏/我們也曾在淺水中捕捉魚蝦/滿身腥味的夏日,在逐漸加深/我們對世界的認識”(《夜晚的河流》),突破了主觀的單向目光,而具有了反思的雙向思維。那麼,天倫的詩歌可以看成是與靈魂的對話,《茉莉花》中他寫道:“你若以鼻尖去/輕嗅一下,就能嗅到死亡瀰漫的香氣/這香氣,原先是我們親人的/體香。”,這是一首懷念爺爺的詩歌,因為爺爺墓碑前也有一株茉莉花,茉莉花讓他想到爺爺,情感真誠自然,有別於一般的空洞、説教的詠物詩。在《我需要一束光》中,“天快黑了,我把腦袋探出窗外/正如一隻蝸牛那樣,從殼中伸出觸角”,《螢火蟲》中,“螢火蟲飛在半空/驅散一個人對黑夜的恐懼”“我常記得你生前/給我捉很多螢火蟲,放在玻璃罐內/然後把玻璃罐擱在我的牀頭/讓它們照亮夢境的邊緣/你也總會坐在一旁撫摩我的額頭/但命運的手掌逐漸涼了下來”,真切的生命體驗,讓我想到天倫常年的輪椅生活,讀之潸然淚下。
  
  李繼豪對時間很敏感,他的《青年敍事》讓我印象深刻,詩歌中所表現的反思眼光值得關注。他的反思由日常具象向抽象的命運與歷史維度延伸,對詞語的象徵與反諷運用自如。“黑鳥準時飛過/並沒有什麼值得哀悼/像平常一樣/在唯一能看到落日的窗前/我們坍塌般坐下來/向那些漂浮之物/做一個勝利的揮手”,這裏的黑鳥不僅象徵時間,也象徵對意義的追問。《芒種》中他寫“這一天我想到/我們早已遠離了農耕”,《偶成》中他寫“我熱愛乾燥的獨處,看巨大的沙漏/在外面的世界來回倒轉。書桌上/一頁故事寂寞地攤開,但從未有/另一種結局被編織進去”。李繼豪對時間的思考與書寫,其宏大的敍述視野值得持續關注。
  
  桃生的《可愛的麋鹿》也讓我印象深刻,他的詩歌沒有慣見的精雕細琢,情感樸素、唯美、純真,有較大潛力可挖。如果桃生在語句的組織、敍述的邏輯上稍加調整,去除某些語句給人的突兀感,他將是一位非常優秀的詩人。
  
  E首詩欄目裏,蘇長龍的詩歌也值得讀者進一步去網絡搜尋與閲讀,我從他的字裏行間,特別是他對意象的營造中感受到他對詩歌的熱愛與虔誠。
  
  總的來説,詩歌語言有其自身邏輯與規則,現代詩在求新、求變、求陌生化時,應當遵循其基本的語法規則。現代詩的創新,其本質是開拓一個新的精神世界,而不是複雜的語言修辭遊戲。為了創新而在詩歌形式與文學修辭上進行“創新”,華麗奇異的語詞只會造就空洞無物的詩。詩歌,是一門呈現與暗示的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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