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未散場,我們已長大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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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未散場,我們已長大

青春未散場,我們已長大作文

十年以前,班級組織了一次沂蒙山龜蒙景區攝影採風活動。那天是11月11日,俗稱的光棍節。山風徐徐,應情應景。加上活動了筋骨,心情歡暢,大家不禁詩興大發,豪情滿懷。我一個人站在山頂上,陷入了迷茫,十年之後,我會成為一名記者麼?會成為一名怎樣的記者?

彼時,我是臨沂師範學院(後改名為臨沂大學)新聞系的一名大二學生。學新聞的人,心裏總是有些情懷的。“鐵肩擔道義,妙手著文章。”成為真正的無冕之王,記錄時代的進步,也與社會的黑暗對抗。年少的我們最不缺乏的就是勇氣,這是理想,崇高的理想。

但是實現理想的路,要一步一步走。那個時候,我們都還是在象牙塔裏學習理論的大學生。學校實力雖算不得雄厚,但是全省設有新聞專業的大學也就那麼幾所,加上興趣所至,心裏也還有些自豪的感覺,覺得新聞學是一個光鮮亮麗的專業。那時候,我們兩三結伴、三五成羣,每日奔波於圖書館、課堂與自習室之間,既要學習新聞業務知識,也要背誦英語單詞,學習馬克思主義、毛鄧三(毛澤東思想、鄧小平理論、三個代表)等課程。我們坐在課堂裏聽老師講課,時爾互相討論,揮斥方遒,指點江山。

十年過去,我忘記了一些老師的名字,但是他們的特點,卻深深地印在我的腦海裏。比如特別喜歡講紅樓夢,尤其喜歡講香菱學詩階段的張國昌老師,比如帥氣的小白老師,比如自我反省髮型不好的攝影老師劉宗禮。還有一位教現代文學的女老師,胖胖的,聲音卻很好聽,課講得很是引人入勝。她性情樂觀,我仍舊記得某一個下午她穿了一條裙子,細碎的陽光照進來,讓她充滿光輝。我想以後要活成她的模樣,無論有怎麼的人生際遇,總要帶着一份沉靜與坦然。

那個時候我有自己最好的朋友,小石頭,她喜歡花。春天裏百花盛開,她總是歡快地告訴我,這個花叫什麼名字,那個花叫什麼名字。她告訴我,學校裏有一百九十多種花,很多花她也叫不出名字。迎春花開得如火如荼的時候,我們在花叢裏拍照片,眼睛被陽光照得只剩下一條細縫,裏面深藏着青春的氣息。餐廳前的櫻花開了,我們走過去,飄落一樹的櫻花雨,即使不美麗的女孩也多了一份明豔動人。圖書館北面有一大片三葉草叢,時值六月,我們即將畢業,身着白色連衣裙的小石頭低着頭從大片綠色的草叢裏走過來,走向離別,也是走向新生。

2010年3月,大學畢業前的最後一個學期,我報考了《臨沂廣播電視報》社記者崗位。當時説要招考四人,我筆試、面試之後總分第五名,經歷了找工作的第一次失敗。後來去了中國法制新聞網臨沂站、臨沂信息港實習。6月份大學畢業後,我去了《山東新農村》雜誌社,結果三個月以後,工資仍發不出來。小石頭來看我,臨走的時候塞給我三百塊錢,説是在臨沂信息港實習的實習費。我心裏很清楚,我在那裏呆了不到一週的時間,他們是沒有可能發給我實習費的,這不過是小石頭為了不讓我難堪才有的説辭。晚上坐在回到出租屋的車上我哭得稀里嘩啦,望着這個城市裏的温暖的萬家燈火,不知何時會有一盞是為自己亮起的、畢業初期的種種艱難、理想與現實的差距、他人的冷眼與冰雪,遇到了小石頭的雪中送碳,我的眼淚再也止不住了,嘩嘩地流了出來。

2013年,幾經輾轉,我到了家鄉縣裏宣傳部工作,分在新聞中心,幹了三年,想來那是我一生中最難忘的日子,也可以説是最接近新聞理想的日子。

除了工作,我的生活很是蒼白。一週工作六天,晚上也常常寫到十點以後,我對待稿件有些苛刻。有時要寫一篇綜合性稿件,從採訪到成稿要用一到兩週的時間,期間反覆修改、反覆琢磨,有時能得到領導認可,有時也是劈頭蓋臉一頓批評,更重的時候會説上一句“你還是學新聞的學生……”失落是必然的,但是我依舊認真,每年大大小小的稿子大概要寫超過500篇。

所謂“臭味相投、同病相憐”,我和很多記者、編輯都成了好朋友,甚至我常常覺得我們這些做新聞工作的同行,是如此得可愛,是那麼得容易接近。聊起如何宣傳報道,大家心有靈犀,談起其中的酸甜苦辣,大家瞬間變成難兄難妺,互相吐槽、互相鼓勵。

記得那是2015年11月,之前我身體出現了一點狀況。剛去上班三四天,費縣一位男子懷抱母親就醫的照片傳遍了網絡,一些權威的媒體公眾號紛紛轉載。齊魯晚報的實習記者邱明輾轉聯繫到我,那時大概上午十一點多。他從臨沂出發,我在辦公室裏瞭解情況。因當事人對自己意外走紅尚不知情,我先打電話聯繫當事人所在村居村幹部。邱記者趕到縣裏,我建議先去吃飯,他卻説時間緊迫,咱們先去採訪。就這樣我們餓着肚子開車一個多小時來到了當事人家裏,採訪進行得很順利。另外,我們還想採訪當時拍下這張照片的女醫生,從鄉鎮來到縣人民醫院,已經是下午五點多。這位醫生一直在給病人做手術,等到六點半,手術還未完成。我們經過向醫院申請,最終進行了電話採訪。吃晚飯的時間到了,但是邱記者説,齊魯晚報那邊編輯打來電話,版面已經留好,今天晚上12點之前必須交稿。因所訂賓館沒有電腦,我們只好回辦公室寫稿子。我總覺得一碗方便麪對於這樣一位上級媒體的記者過於寒磣,不是歡迎之道,但是等到晚上十一點之後,這一篇稿子才最終交稿。大概邱記者也是忘記了時間,他一看都這個點了,對我露出抱歉的笑容:“這樣吧,我請你,咱們出去吃點!”那時,我連累帶餓一點兒都不想動了,申請回家。邱記者只能自己回賓館吃泡麪了。早晨五點多發來短信告訴我他已經走了,奔赴下一站的採訪。

結果,第二天的《齊魯晚報》頭版刊發了兩張大幅照片,後面一個整版報道了費縣男子懷抱母親就醫的故事。

這是我從事新聞宣傳工作以來印象深刻的一件事。其實眾所周知,對於新聞工作者來説,時間就是生命,加班加點、廢寢忘食是常事。但是要想做好新聞,就必須敬業,沒有點敬業精神,是幹不了新聞工作的。

2016年,我報考了公務員考試。臨考試之前,老公陪我聽了一夜的郭德剛相聲,這和我從大學聯考就延續下來的習慣不同、俗話説,臨陣磨槍、不快也光。以往我總是要在臨考試之前晚上做題熱身,結果有心栽花花不活,無心插柳柳成蔭,我就這樣稀裏糊塗地考上了公務員。是工作單位的告別,是事業編身份的告別,其實讓我難過的也是新聞理想的告別。

這兩年多,在一個局裏,從事着辦公室工作和黨建工作,漸漸習慣了朝九晚五的日子。不上班的時間滿心滿眼裏都是孩子哭了、笑了,孩子會説話了、又長高了。上班的時候也開始覺得有些工作只要過得去就行,有鬆口氣、應付一下的思想。偶爾寫一些信息,更像是一種記錄,算不得新聞。

有時候,也要加班加點,累得難受,回到家裏一句話也不想説。男人可以喝上一場醉酒罵罵咧咧,明天起來收拾舊山河。而女人多半隻能在深夜回望,很多時候就想到大學時光。那個時候我們正值青春年少,與最好的朋友,在薄薄的夜色下騎着自行車,迎着風,圍着校園一圈又一圈。

曾經我們和別人一樣鄙視自己,不諳世事,年少輕狂。多年以後經過生活的歷練,有了那份隱忍和逢源,我卻開始懷念年少時的勇氣。我想起當年我們的新聞攝影老師劉宗禮在安排外出採風活動時總是説:“如果遇到事情,我會第一時間趕到你們身邊。”那是對我們的青春朝氣、血氣方剛的保護,也是一種信任。

今年是我們的傳媒學院成立十週年,也是我向自己提出文章開頭問題的第十年。實話説,我沒有實現自己的新聞理想,甚至以後從事新聞工作的可能性也很小,但我心中的新聞理想從未破滅過。它像一盞明亮的燭火,引領着我們前行,無論以何種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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