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餅的新命運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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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月餅的新命運

月餅的新命運作文


 

這是老父親去世前,我曾親眼目睹的一幕。

那年年底,我從部隊回家探親,發現父親將家中過期變硬的月餅,用斧頭敲碎,再和豬飼料拌到一起餵豬。

如今,豬也享受到了月餅的美味,過起了我們小時候無法想象的日子,真是好福氣啊!我不禁感歎。

父親説,每到中秋節,親戚晚輩們都爭相給他們送月餅,節日期間家中總有很多的月餅堆着,自己吃的有限,給孩子們吃往往也不屑一顧。那麼多月餅放着放着,就開始走油變味;有的慢慢變成似堅硬的石頭疙瘩,甚至還發黴變質……

看着家中那麼多的月餅,無奈的父母最終只能分批拌到豬飼料中,讓豬佬佬們不經意間飽嘗了人間的口福。

回想小時候,只有中秋節晚上才能嚐到月餅的滋味。那種開心與興奮,無異於第一次乘飛機,飛行在藍天上的心情差不多。

那個時候,月餅雖然就幾毛錢一個,但絕對沒有敞開肚皮享受的機會。中秋節前,每當走到幾裏外,就能聞到製作月餅散發出香味的街上,腿腳早就邁不開步了。眼睜睜地看着工人師傅,將一鍋鍋熱乎乎的成品月餅起鍋,然後攤到一旁涼透,等待驗收入庫。

此刻,我肚子裏的饞蟲在使勁地蹦噠,差點掙脱出來向工人師傅求饒。哪怕來上一點點,撫慰下腹中的饞蟲也行啊!然而,能有什麼辦法?最多也就在那深吸幾口那香味而已。任由饞蟲們把口水攪得往外翻,在即將流出體外的時候,再用力咽回去……

直到中秋節前兩天,父親終於例行公事地從街上買些月餅回家,最多也就兩包(一包有4個)吧!而它的歸屬,早就明確。先是送幾個給與四叔一起生活的爺爺奶奶(爺爺去世後,對奶奶也是如此),這是必須確保的。

剩下的,被放到竹篾籮筐裏,吊在屋樑系下來的鈎子上,等當天敬過月老後,才每人分一塊嚐嚐。其餘的留着備用,萬一那段時間家中來親戚或其它事來客,做應急之需。

那段時間,每每踏進家門,便有一股月餅的香味撲鼻而來。我盯着高掛月餅的方向張望,猜想着它的模樣。恨不得插上翅膀飛上去光顧一番,哪怕貼近吸一口香味也行啊!

那個年代,家貓和老鼠比我們更缺油水,早早地打起了主意。先是大花貓趁人不備,鑽到籮筐下了手。結果,一個月餅徹底破了“相”。

狡猾的老鼠,也沒等到深夜就出動了。第二天,籮筐裏的月餅早被啃咬得七零八落。最終,我們反倒跟着貓、鼠沾了光,“享受”了它們的殘局。也算是一種“慶幸”吧!可這種慶幸如今想來反而辛酸……

後來,父親不得不重新買了兩包月餅回來。這回為了抵禦“外敵”侵擾,他選擇了更為隱匿的缸壇存放。很多的時候又被我翻到,但絕對不敢整個偷吃,最多就是悄悄地打開包裝,進行一番“修整”和“美容”,把周邊並不多餘的表皮,輕輕地扒開放到嘴裏,依然確保它的完整性。放到嘴中的雖然僅是一點邊梢,但那個香啊!儘管過去了幾十年,現在想來還是那麼的醉美……

有一年,不知是大人記錯了,還是確實發生了“案情”。父母突然發覺藏好的月餅少了一個。那還了得!家教、家規歷來嚴厲的父母,哪能容忍這樣的事情?父親暴跳如雷了起來,兄弟幾個被挨個“拷問”,集中“審查”。可誰都不承認偷吃,並相互抵賴推諉,結果都捱了一頓樹條的抽打。此事,成了永久的“懸案”。

好不容易熬到中秋節。晚上,等大人們敬了菩薩一切忙完後,很多家務輕閒的人家,已經熄燈就寢了,而我還眼巴巴地等着敬完菩薩後,分得一塊屬於自己的月餅呢!儘管,當天伙食已超過了平時的若干倍,更吃了難得一見的葷菜,甚至還有些過節才能吃上的零食。可能因受了涼氣,撐得發脹的胃不停地往外反着餿味,更接二連三地打着餿嗝,可我仍期待着屬於自己的那份月餅,再擠進沒了空隙的胃囊。

如今,讓我兒時無限奢望的月餅,若干年後家豬們也在享受,它們也成了享用月餅的主人。也許,這樣的情況並不普遍,但可以肯定,如今豬兒們的伙食,真不比我們小的時候吃的差。

如今想品嚐月餅的美味,是件輕而易舉的事,更有五花八門、花樣百出的品種。這些社會變化、發展,應是人類前輩和豬的祖先從來沒有想到的……

想起那月餅多了,父母吃不完,分享給家豬的故事,反映着父母在世時極好的人緣。過節時親戚晚輩們都前往行孝,證明了他們的晚年是幸福而又快樂的。即使當年那些月餅餵了豬,二老無疑也因富足的生活而感到欣慰。另一方面,隨着人們生活水平和質量的提高,那些家養的動物們,也跟隨主人享受着高規格的待遇,品味了上檔次的生活。我想,這些都是社會發展前進,人類生活改善變遷的一些縮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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