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側耳傾聽一片春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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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側耳傾聽一片春

【散文】側耳傾聽一片春作文

一場如約而至的太陽雨灑到大地,已明顯潤出春的印跡。土地瀰漫出一股黴爛的潮氣。光影把雨絲浥入枯萎的土地。門前這株老椿,虯枝低垂。顯然不可抵禦這“三水”相濕的邀約了。那蕭條中已包裹着某處柔軟,不再有固執的凜冽。

當一抹淺綠掛上了枝尖。微笑便吐出了一粒粒鵝黃蓓芽。晶瑩瑩。我相信這是心甘情願的敞亮。因為等待有時是突兀的,悄無聲息的。那渴望便是一陣雨過後的詫然了。這詫然,不是因為地上還有一點點稀疏的嫩草再頻頻抑視,或者還有滿地的落葉敗絮佔領着大片領地。

那是嫣然與殘敗相映成趣,孱弱與霸道妙趣橫生。這是什麼樣的景緻?這樣不可理喻?當柔韌以彎彎曲曲,柔柔長長伸向冬的深處。甚至以柔弱的姿態,諂媚塵世。那麼甦醒復活便是一種必然了。那些在變硬的泥土裏找到的歸宿,那些放肆地踏踩過去的鞋跟,那些逃離地面的飢餓,那些擁有過最温暖的子宮。那些隱約抗拒的囈語。

輕鬆脱掉一件件厚實的冬衣,只是身體自願靠近一種舒適。那些習慣於只與自身相處的眼睛。排斥接觸,刻意的捍衞。就像掛上了虯枝上的嫩芽,在無比硬實之上建立的是還是無比的柔軟。落葉敗絮將在這場春雨中腐化成泥。世界並不憂傷。只是令人出神罷了。

出神這種相映成趣,這種妙趣橫生。滋養和新生,厚積與薄發,索取與回饋,何時開始?周而復始的大地已經靜悄悄的開始了春天。那是自願靠近珍貴的沉醉和聽語般在滴落的前奏。

一直不知道春天是從什麼地方開始的。有如清晨睡眼惺忪的我,推窗罕見幾只小繡眼在老枝翩然而蹈,啁啾呢喃。我又何嘗會想起香椿煎雞蛋的鮮香呢。我何嘗看到過夜間安靜山林間,正上演着一場萬物復甦的音樂會。我卻分明聽到一顆顆春筍掙脱泥土束縛勃發出的“咔咔”聲。生命韻律的聲音其實是舒緩的。一切皆是在靜默中開始,我還聽到天際傳來一首小提琴奏鳴曲。舒緩是靜默的節奏,彌散是心澄的旋律。季節的時鐘緩緩搖擺,音符的弧線聲如細絲地劃出一道輕盈的天韻,響遍山林。凝神靜聽,我看到一雙纖纖柔荑斜斜壓過琴絃,天鵝絨温柔的觸感在指板間靈容起舞,精靈般滑,揉,顫,跳,是那樣柔韌纏綿。張弛間劃出的韻律又是那麼超然物外,質感飽滿。沒有一絲匠人手中藏不住的焦灼和稍縱即逝的浮光。這聲音,有色彩,有温度,還吟唱着留得住的故事。是誰讓音樂的句子這樣富有青春生命?令我這個愛樂人妒忌得甚至想把自己一雙僵硬拙手砍掉,別去糟蹋這份靜謐的自信和樂觀。側耳傾聽,婉轉間,忽高忽低,忽明忽暗在慢慢靠近我,我聽到寂靜中一張張錯落有致,反差極小的色平面。毫不費勁。晃晃悠悠,開始伸展開來。我恍然明白,春天女神才是位高超的演奏家,她正用女性特的一種寬容與信賴,拉響了一首春到人間草木知的夜曲。

倘若請你靜卧林叢間,輕輕合上眼睛,聽聽這春夜的聲音,柔和開始變低,低到極處,幾個盤旋,又再低沉下去,那是銀弦蕩着幾點疏星。月光灑上大地上。聲音又瞬間跳起來。雖極低極細卻不碎裂。那是苞蕾在綻放,新芽在破土,嫩枝在抽條。一陣絃音凌空而起,飄忽不定,夜風開始撫摸氤氲草坪,水面劃過帆影,剎那之間,敲擊與滑碎連成一條蜿蜒波折,輕搖的柳條突兀地跟着長長波折的掠過屋檐,穿透了蒼穹,飄向大地,驚了一窩新壘的燕巢。

你也迎來了一種穿雲裂石的驚悚,這驚悚,震顫卻不囂張,雛燕“唧唧咋咋”的聲音緊圍着潛移默化地迴旋。你恍然發現,春天形成了,蓬勃了,蔓延開來了,步伐越來越有力,色調越來越明快了。紅的、白的、黃的、紫的……種種野花,一陣潮潤的微風吹來,那濃郁的花粉青草氣息,直向人心裏鑽。更多的生命從鬆軟的泥壤中冉冉升起,奼紫嫣紅在柔和的風裏酥透欲滴。無論是誰都會把嘴張大,深深地向心裏呼吸,痛飲甘露般陶醉、清洌。也許只需待到日出,翡翠的葡萄葉就會爬上那顆老藤莖。

彷彿一直以來就喜歡和安靜相關的事物。月光,寺廟、夜雨,幽谷,無人的山林、深深的自我;沉沉地陷溺,永恆的愛戀......一直以來,我卻偏執地理解了春,以為春只屬於煙夢和繁華。在數不清的心理密碼和笨拙動作中尋找。而今卻發現,春更是陰柔恬靜潤濕的樂章。只要春和靜這個字一沾邊準會剎那間,側耳傾聽一片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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