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心聲,希望你能聽得見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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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心聲,希望你能聽得見

/01/小小一眼就看到了那棵老槐樹。

這種心聲,希望你能聽得見作文

公路和小路交接的地方,不知經過了多少年風雨,老槐樹依舊矗立在這裏。幾度枯榮,它年年歲歲吐露芬芳,不過是,歲歲年年人不相同。

小小離開的時候,它就是這麼大,五年過後,小小長大了,奶奶去世了,它卻一點也沒有改變。奶奶説,這槐樹裏面長了一個樹神,你做好事壞事它都能看得見。所以好人在槐樹的保佑下會風調雨順,壞人就會黴運連連。關於樹神的説法,小小一直虔誠的相信着。

有五年沒回唐村了,再回到這裏,小小已經是一個大大的姑娘了,頭髮披散開,黑瀑布一般驕傲的懸掛在身後,原本潔淨的臉上掛上了一副精緻的金絲眼鏡,胸前的兩峯高高隆起,標榜着一個已成年姑娘的身份,潔白水嫩的皮膚,時尚青春的超短裙使得她與周圍的泥濘破敗格格不入。

呼吸着雨後村落清甜的空氣,小小嘴角舒展,唐村有一種獨特的魅力,對小小而言,那是一種類似奶奶的親切感。

繞着槐樹轉個角,拐上另一條泥濘小路,不到兩里路的行程,就到了小小的老家。

小小還記得,一到春天,這條小路的田就長滿了紅豔豔的蛇果,奶奶對小小説,蛇是通靈的,所以千萬不能踩供奉給蛇的果物。奶奶一生相信神佛,相信因果善惡有報,如今想起來,那也是一個農村婦女無力實現美好願望的一種寄託。

三間狹小的平方和土牆圍起的一小塊院子,奶奶一生居住在這裏,父母離婚後,父親下落不明,小小在這狹小的空間度過了四年光景。奶奶是個勤勞的人,管着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還有一個小小的菜園,院子裏雞鴨也成羣。

那時候小小拒絕接受外面的世界,每天除了讀書上學,就是跟着奶奶在外面跑,辨認各種花草,或者躺在田埂上,看忙忙碌碌的奶奶肥胖靈活的身體躬下又伸起,間歇的揩揩汗,又躬下,伸起,一遍一遍重複機械的動作,狗尾草在微風中和着節奏緩緩搖曳,也把小小搖入夢鄉。

“起風啦,小小收衣服”

“歸家吃飯啦,怎滴還不擺碗筷”

奶奶聲音低沉,即使隔着一段很小的距離,也要拉長了嗓門,一步三慢的喊道“歸~家~啦”,聲音幽長而綿遠,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小調,在喊遠方的人歸家吃飯。

離家門越來越近,小小猛然一驚,彷彿聽到從很遠的奶奶抑揚頓挫的喊聲。

“歸~家~啦”

但是,大學聯考完畢的她匆匆跑來這裏,不過是來給奶奶上墳。

今年天氣好,雨水熱量都足,旺盛的爬山虎蓋住了老屋側面牆壁,倒像是童話中居住在森林中的公主的城堡。木門的紅漆已經斑駁,小小記得,奶奶曾説要把這門重新漆一下。小小不知道,到底是五年的時間重又把漆剝落還是奶奶漆門的願望終究被擱置下來了。

進門,堂屋依舊陰陰涼涼,屋內的設施沒有任何變化——其實本來也沒有什麼設施,不過是必要的幾個傢俱。小小閉上眼,就能想見裏屋奶奶的雕花大牀擺在什麼方位,那把太爺椅朝着哪裏搖晃,牆上爺爺奶奶的唯一合照是怎樣的微笑......

/02/

終究沒能見奶奶最後一面,小小記得快離開時,她含淚吻過奶奶的臉頰,想着以後要接奶奶去大城市玩。

也就是在昨天,小小才聽見媽媽説奶奶去世的消息。在大學聯考的關鍵時刻,她們兩人達成共識,從病重到去世,小小一直都被矇在鼓裏。這五年來,她雖無時無刻不在思念奶奶,卻從未真正來看過她,小小傷心,懊悔,自責,甚至是生氣。

她終究沒能接奶奶去大城市玩,也沒能像預想中那樣,穿着新裙子在奶奶眼前轉圈,她原本以為能聽見奶奶驕傲地説,哎呀,我們小小,是大姑娘了。

小小想起,很多年前,陪奶奶去看望老友,聽老友説兒孫的不待見,留守的孤獨。那晚回家時分,奶奶與小小,一前一後緩緩走着,她看見月光灑在奶奶銀色短髮上,看見奶奶顫巍巍的身影,小小心裏流淌着一股温熱的感情,她想去握住奶奶的手,告訴她自己是如何愛她,或者,輕輕牽着她,依偎着就好。

“小小,走快着點”

她記得自己加緊步伐,卻沒有伸出想牽住奶奶的手。

終究沒忍住眼淚。

屋裏一切都蒙上了灰塵,不像記憶裏鮮活的樣子。小小拂過奶奶那已經缺口的白瓷碗,想着奶奶喊歸家吃飯的樣子。心裏有千千萬萬句話想和奶奶説,卻再無法言説。

再不能為奶奶做什麼,她緊閉雙眼,雙手合十,一生虔誠的奶奶,供奉了各路神佛一輩子,惟願在她逝後,仁慈的菩薩保佑她靈魂安寧。小小含淚禱告。

屋外,爬山虎隨風搖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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