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產養殖場場長廉政徵文--釣魚

時間 夏季某一天。
地點 某市郊區水產養殖場。
人物 冀——某市紀委書記。
俞——某市郊區水產養殖場場長。
【舞台左側立着一塊長方形木牌，上書“水產養殖場”五個大
字。右側是養殖場辦公室。室內有一桌兩椅，桌上有台式電風
扇、電話。牆邊醒目地戧着幾根魚竿。幕啟。俞場長在打電話。
俞 ……陳書記嗎? 我是水產養殖場的老俞呀！對，對……是，是……好，好……魚竿嗎? 買來了。您陳書記既然關照，我再難也要辦到，質量保證滿意，完全實行三包！您要不要也弄一根? 不要? 是的是的，中紀委二次會議的文件既然發了，要反腐倡廉，是要注意點影響。對對，這個我懂! 什麼? 市供電局季副局長恐怕今天要來釣魚? 照既定方針辦? 行行，我辦事，你放心嘛! 好，再見! (放下話筒)
【冀書記頭戴草帽，肩挎軍用帆布書包，推着自行車上。
冀 (看着木牌) 噢，水—產一養一殖一場。不遠嘛, 也就二十幾分鍾就騎到了。他們還説給我派輛小車，真是和尚買木梳——多此一舉嘛! (向辦公室內張望) 喂！有人嗎 ?
俞 (迎出) 有有。我這不是人嗎 ?
冀 (笑) 哎唷，同志，不用猜，我就知道，你一定是水產養殖場的場長老俞同志吧!
俞 (驚訝) 對，對，你怎麼知道 ?
冀 嘿嘿! 別看我新來乍到，摸不着鍋灶，可你老俞同志在市級機關
大院裏是誰人不知，哪個不曉? 説句話兒趕時髦，你老俞是廣播
裏有聲、電視裏有影，知名度很高嘛!
俞 (故作謙虛地)哪裏哪裏，還不是市裏首長們抬舉的——嘿! 瞧我這人，盡顧着站這兒講話，同志您……
冀 我姓冀。是……
俞 (拍拍腦袋)噢，知道知道，剛才咱鄉陳書記還提到你哪，説你今天下來釣……
冀 對對。我今天是專門下來搞調研的。因為今年春上剛調來，上任還不到三個月，對下面的情況還不太熟悉，還請俞場長多多關照，多多支持哪!
俞 支持，支持，當然支持！保證您會滿意的！快請坐，看把你熱的！(向外張望)怎麼?沒派小車? 是騎自行車來的?
冀 小車悶得慌，騎車也是一種鍛鍊嘛！
俞 對對。來，季局長，你抽煙!(遞煙)
冀 (笑)噢，請莫誤會，我姓冀不錯，可不是局長，我是…… 咳，你就叫我老冀吧!
俞 (奉承地)一樣的，一樣的，你年富力強，説不定明年後年，你就能去掉這個“副”字，當上一把手，做上大老闆!
冀 我……
俞 (遞茶)來，喝茶喝茶。哎呀，你看我，光顧着閒扯，可別誤了你釣魚!
冀 釣魚 ? 你怎麼知道我來一定釣魚的 ?
俞 哎呀，季……噢，老季，你可別太客氣，咱這養殖場這幾年效益雖不大好，但供市裏領導們來釣點魚還是供得上的!
冀 (思考片刻)哦? 一年被釣走的魚有多少?
俞 不多，小意思。萬把斤吧!
冀 (驚訝) 這麼多? 萬把斤魚就是幾萬塊呀，那你們養殖場不是虧了?
俞 (笑) 這叫塘內損失塘外補，小局要把大局顧，魚場吃虧工廠賺，咱算盤珠兒不會往外撥？
冀 這話怎麼講?
俞 哎呀，老季，你跟我裝糊塗呀！咱鄉辦了許多大大小小的廠。我給他銀行來的釣走十斤八斤魚，他多給咱鄉十萬八萬的貸款；我給他税務上來的釣走十斤八斤魚，他少收咱鄉十萬八萬的增值税，我給他……(停電，電風扇停止了轉動) 你瞧，停電了，咱鄉那些廠，哪個廠不要電? 電風扇沒電，咱可以用扇子扇，但機器沒電，咱可不能叫工人用手去推呀!
冀 (點頭) 唔，電是工業的動力嘛!
俞 聽説你是分管農村調度的，有你來釣魚，咱就不愁了。
冀 你是説，也讓我釣走十斤八斤魚，給你們多調度點兒電?
俞 嘿嘿，見笑了。
冀 我可不管農村電力調度，不過……反映反映是可以的。
俞 (連連點頭)那行，那行， 有你這一句話，我就放心了。(從牆邊拿過一根魚竿 )你瞧，這是陳書記關照，替你準備的釣魚竿!
冀 (接過魚竿，打量) 嗬，好漂亮的魚竿，很貴吧?
俞 (笑) 老季同志可真是內行，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竿兒。你瞧這竿兒多有彈性，這是美國貨！你瞧這線兒多有韌性，這是日本貨！你瞧這鈎兒多有鋼性，這是德國貨！整個兒標標準準、道道地地、的的括括、貨真價實的進口“三結合”呀!
冀 (很感興趣) 哦? 一根小小的釣魚竿兒還這麼講究，多少錢一根?
俞 (伸開五指) 這個數。
冀 五十多塊?
俞 再加個“零”，還帶拐個彎兒!
冀 (吃驚) 五百多塊? 你們真大方唷！
俞 (無奈地) 不大方不行喲，我的老季同志，看你也不是外人，跟你實説了吧，我們這樣的魚竿看起來是“釣魚”的，實際上是用來“釣人”的!
冀 (不解) 釣人?
俞 我們不買不送這樣的釣魚竿，你們能來? 你們不來，我們那些工廠的貸款呢？物資呢？電力呢？
冀 (若有所思) 哦，我明白了。(掏出香煙) 來，老俞同志，感謝你了，抽根煙!
俞 (接煙) 老季同志可真平易近人哪。我看你夠哥們的，才跟你説這些，你可別笑話呀!
冀 哪裏哪裏。老俞同志到這養殖場幾年了?
俞 連頭夾尾快兩年了。
冀 這兩年，來釣魚的不少吧？
俞 難得一天清閒。有時呀，小車一停兩三輛，個個都把魚竿扛；先撒食餌後打漂，野塘釣了釣家塘。白天老酒伴魚湯，晚上坐下砌城牆；吃喝玩樂搞三包，臨走魚兒帶幾筐！
冀 來一個人，都送一根這樣的釣魚竿?
俞 (笑)哪能呢? 得看什麼樣的人。最起碼是像老季你這樣有身份的人，比如張……(突然閉口，有所警覺地) 哎，老季同志，你釣你的魚麼，老是打聽這些幹什麼?
冀 (笑笑)沒什麼。剛才進門時，我不是説了嗎? 調查研究嘛！
【電話鈴響。
俞 (拿起話筒)喂，哪裏? 噢，陳書記。誰? 市紀律檢查委員會新來的冀書記? 他沒來呀。什麼?有人看見他坐在我辦公室裏? 不會吧，我這裏只有市供電局的季副局長。對對，就是你早上關照過的那個……那個……什麼? 好，好，我再問問清楚。(放下話筒)喂，我説老季同志。
冀 咋?
俞 你，貴姓

?
冀 (笑) 你叫我老季，又問我姓什麼? 這不是開玩笑嗎?
俞 (抓後腦勺) 哦，不不。我是問，你是幹什麼的?
冀 (搖搖手裏的釣魚竿)到你這養殖場來，都是想釣魚的，你剛才不是要送我這根“三結合”的高級釣魚竿嗎?
俞 (又狠抓後腦勺)對對。我們那個陳大書(！)記真是官越做越大，膽越過越小，剛才電話裏疑神疑鬼，説是有人看見市紀委的冀書記坐在我辦公室裏，你説這是不是笑話?
冀 (放下魚竿)不是笑話。
俞 (大驚)是你?
冀 (點頭)是我。
俞 你不是來釣魚的嗎?
冀 是的，我是準備來釣魚的，而且今天收穫不小，釣到了很多的有價值的“魚”!
俞 啊! 這……
【幕急落。